于是第二日洛笙着一身白衣出了西厢房的门便被乱羽招手过来用早膳,各种殷勤都献过了,又被哄着骗着去了成衣铺。
乱羽进了铺子却未透露来意。
洛笙见他挑着衣服,心想左右与自己无关,这便倚着梁柱闭目养神。
昨晚在千金台高台上的那红衣荷官定有别的身份,否则她这眼里见不得俗人的性子又怎会单单觉得那人眼熟。
乱羽心不在焉地挑着衣服,时不时朝她这边瞄一眼,又见人没有半点要挑衣服的兴致,眼睛一转开始同成衣铺的掌柜搭话。
掌柜的是个而立之年的妖娆女子,手中团扇一下一下地带动着腕上彩绳上的铃铛,让人一见就只觉得是个手巧的主儿。
“这位小友是要挑件什么样的衣裳?”
乱羽生得好看,年纪也才及冠,最是吸引这样已为人妇的女子们打趣。
“小友可是挑个样式赶制一件?”
乱羽摆摆手:“赴宴穿的——宴会在今日午后,不过两个时辰,赶制怕是来不及,挑件成衣凑合便可。”
掌柜的打量他一阵儿,笑道:“小友莫着急,我卖了这么些年的衣裳,眼睛也炼得毒了些——小友丰神俊朗,这铺子里哪一件穿着都好。”
乱羽还未来得及客套一句,却见洛笙当真到了他近前。
“什么宴会?”
她微微抬眼,看神色像只是随口一问,可语气却又带了些质问的意味。
那掌柜的见状以团扇捂了嘴轻笑:“小友这可不仗义,哪有出门赴会都不告知家里人的?”
乱羽赔笑,话是说给洛笙听的:“不过是去见见前日在酒楼里遇着的那个朋友。”
洛笙听得出他不愿透露给旁人的深意,却总觉得眼前人不该被牵扯进那样的纷争。
“非去不可吗?”她四下里看了看,只见周围四壁都挂着精致的成衣,“那我同你一起去。”
“既是赴宴,这一身行头可不成。”乱羽低头轻笑,将手里荷包整个抛给了掌柜的,“劳烦掌柜给我家仙子挑挑合适的。”
掌柜的眼尖手快,接了荷包就把客人引向里边:“姑娘这边请——刚巧我们绣云坊今儿一早到了一批新衣,我见着正合适姑娘!”
洛笙本想着随意寻件便宜的应付一下,却不料掌柜的忙忙碌碌真给她挑了好几身衣服,一边让她凭眼缘选着,一边还唠几句家常里短:“姑娘真是好福气,碰上个满眼都是你的情郎。”
洛笙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掌柜的何出此言?”
“方才你二人来时我便注意着了——男人啊,可不比女人细致,他若是真想挑自己的衣服,一炷香前就该走了,怎会跟我搭话?”掌柜的举了举手里的荷包,“这沉甸甸的……想来是有意让姑娘多挑几件。”
洛笙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时间也辨不出掌柜的话里几分可信。
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掌柜的这话却提醒了她。
在半月前她与乱羽素未谋面,相识后觉两人个性更是相去甚远,也没有什么“一见如故”的说法。
她只是因着故人才刻意寻着机会去维持着这样的关系,想要把人带上正途的念头也从未透露,那乱羽是为何默许她同行的呢?
掌柜的见她沉思,以为她是不信,便又将递给她的衣服拿回来,重新一件一件递给她:“姑娘一件件试,瞧瞧他什么表情不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