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将三元宗的一切细细道来,慕清歌这才彻底领会了苍术子那句话背后的深意。
可更让她讶异的,是师尊居然会将三元宗已经衰落至此的事情都告诉自己,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她本是为三元诀而来,临行之前,师傅告诉她要永远记得自己是拂云轩的人,她只是来为三元宗增加一个出席名额,除了三元诀之外的一切都可以与她无关。
可如今,当苍术子将这一番话都告知自己之后,她竟然觉得他是有意地提醒她置身事外,此时此刻,她更明显地感觉到,这种提醒并非是出于他作为师尊的关怀,而是一种排外。
他像是在说,你不是三元宗的弟子,本可以不用这样做。
她的师尊似乎并没有将自己当做他的弟子,他只是因为一场交易才勉强让自己唤了他一声师尊,以至于他每一次面对自己时所用的自称都不是“为师”,而是简单的一个——我。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慕清歌激动地上前走了一步,对着门里的声音问道:“师尊是觉得送他们回去的人不该是我?”
“是你可以不愿,更不必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里面的声音云淡风轻地回她。
慕清歌却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当即神色坚定地看着门里的方向,即使她看不见苍术子的表情,她也要告诉他。
“师尊,清歌既成了三元宗的弟子,便逃不脱这个身份的责任,是师尊亲选了我做领事弟子,如今三位师兄遇难,清歌就有义务回落阳山向二位师叔交代。”
说到这里,慕清歌的清眸闪过一抹异色,停顿片刻后又道,“前方就是苍楠城,灵舟会在此处降落,诸位师兄有伤在身,三师叔又修为尽失,离不开师尊坐镇。”
“等苍楠城到了,弟子会来提醒师尊。”说完,慕清歌朝着里面恭敬地一拜,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
说完便转身离去,里面的声音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叫住了她:“慢着!”
慕清歌没有转身,但已经在心中准备好了下一句反驳的话。
可谁料里面只是淡淡地传来一句,“不必!”
慕清歌诧异且又带着几分疑惑地转过身,一时并不明白苍术子这句不必的意思。
正当她要开口询问之时,里面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等到了落阳山,我自会知晓。”
“师尊?”她不禁轻唤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一种诧异。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自心海缓缓而生。
她瞬间便领会了他的意思,但里面的声音再没有响起,她只能朝着里面的方向又拜了一次,然后转身离去。
门口的光影逐渐远去,里面的苍术子睁开了眼,心中却复杂万分,没想到在此时担当起这个责任的会是她这个注定要离开的弟子。
也许这便是三元宗的命数,注定会失去因为那个谎言而带来的一切。
不久之后,灵海七星舟在一座新的城门上空降落,姜听晚等人6续下了船,随后目送了慕清歌的远去。
孟子渊的目光也随着她离去,还好有掌门师伯一同返回,才让他心中的羞愧减少了几分。
“走了!”姜听晚拍了拍孟子渊的脑袋,叹气地摇了摇头。
说你不行吧,你偏偏又是个痴情专一的,说你行吧,这个时候又这么没担当。你要是在商议之时果断站出来说愿意与慕清歌一同返回三元宗,说不定她还能高看你一眼。
只可惜孟子渊偏偏就是一个好面子,好到因小失大的人。
被提醒的孟子渊转过头时,大部队已经走远了,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剩下了莫少禹一人,莫少扬居然跟着木云终他们走在了自己前面?
一想到这儿,孟子渊心底那股骄傲劲儿便又上来了,三师叔和闻门主便也算了,木云终他现在压自己一头,还有三师叔撑腰,只能算了。
至于林书宇,好歹也算个师兄,如今他突破结丹,又得了宗门的青睐,也可以算了。
可这莫少扬怎么回事儿?他哪来的胆子走在他的前面?
眼见孟子渊目有怒色,莫少禹一下便反应了过来,当即轻声唤了自己的弟弟一声,“少扬!”
第一声没有反应,便大了声音喊了第二声:“少扬!”
这一声大到前面的姜听晚都听见了,她好奇地回过头,只见莫少扬只是一味地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以至于这么大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莫少扬?”她试着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