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拍卖的方式非常麻烦,用的不是货币而是特殊筹码,不能直接判断它们的价值。在拍卖结束后,我会通过另外一种渠道见到那个女孩。”
“——我只能把那个女孩带出来,然后尽可能得到更多关于拍卖会的信息。”
林载川不语,眉心稍蹙,像是在快速思索什么。
信宿说:“如果市局出手,最好的结果,就是把拍卖会上的人全都扣下,并且找到了受害者。”
“但这是在两个不同地方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证明他们之间门有联系,就算把那些人都带回市局挨个审问,他们也可以一口咬定,只不过是在玩一堆没用的、不值钱的破筹码而已,至于那个被拍卖的女孩,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
“如果我猜的没错,拍卖会上出现过的人,甚至不会出现在另一条线上,做到两端完全分割。”
“最多、最多可以抓到一个涉嫌强迫卖淫的‘带路人’,但是这种角色一般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炮灰,我个人认为还不值得市局兴师动众、打草惊蛇。”
林载川稍一思索,就知道信宿说的是对的。
——就算提前知道了拍卖会的意图,也很难在现场找到相关证据,钱是假的、人没出现,拍卖的“标的”是什么,只有参加的人才心知肚明。
那些参加拍卖会的人,身份恐怕非富即贵,如果把他们大张旗鼓地抓起来,最后却没有得到任何调查进展,市局将面临难以想象的舆论压力。
林载川问:“你想单独到那里去吗?”
信宿说:“进门需要邀请函,我短时间门内应该找不到第二张,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就开始了。”
林载川淡淡道:“我进门不需要邀请函。”
闻言信宿稍微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林载川的本事,想要到什么地方,恐怕没有哪一扇门能拦得住他。
不过这种话从林载川的嘴里说出来……
确实罕见。
信宿道:“只是拍卖会的话,
我一个人可以。”
“如果你要来的话,
就在外面接应我吧。如果场内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我会告诉你。”
信宿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股非常诡异的感觉,让他觉得既怪异、又新奇。
他向来单刀赴会,从来没有跟谁“并肩作战”过,天生被害妄想症晚期,对待所有两条腿走路的生物都抱有同等不信任的敌意,绝对不肯把后背交付给谁。
但如果是林载川的话……
信宿心里无声叹了一口气。
算了,吃人嘴短。
晚上八点。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鸢公馆前,车门打开,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从车里走了下来。
来人穿着一道绣着暗金纹路的黑色绸缎衬衣,手腕处别了一枚钻石袖扣,黑长裤、黑皮鞋,步伐起伏间门,可以隐约看到被长袜勾勒出的极具骨感的脚踝线条。
男人脸上戴着半边银色狐狸面具,只露出了半边眼睛,还有一条漂亮清晰的下颌线。
他的头发乌黑、皮肤冷白、唇色嫣红,左耳镶嵌着一枚深蓝色宝石耳钉,整张脸几乎构架出某种色彩的冲击力,好像某个来自西方的贵族,诡异、优雅、神秘,与夜色融为一体。
站在门口的接待生道:“您好,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说着,他看向眼前男人的脸,然后不自觉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只这样美丽的眼睛,漆黑、深邃,瞳孔纹理有如海底暗暗流动的细沙,鸦羽般的浓密睫毛好似眼线般在眼尾凝成长长的一簇,勾人心弦。
信宿望着他,声音里带着斯文笑意:“我的邀请函寄存在3号保险柜里,密码是7806。”
一道相当好听的男音。
接待生半晌回过神,喉结滚动一下:“……请您稍等。”
片刻后,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了一张烫银邀请函,递给信宿,“久等了,请进。”
信宿是卡着点入场的,地下一楼的会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都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信宿一进场,就有许多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的气质与周围其他人格格不入,出挑的显眼,只露出来的半张脸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
可惜他不是猎物、而是猎人。
气场冰冷而强大,美丽近妖——不是可以任人采撷的玫瑰,而是色泽艳丽的毒蛇。
信宿似乎早就习惯落在他身上的各种意味的目光,神情一变不变,坐到他的位置上。
拍卖会准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