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顾云筝笑着坐到临窗的大炕上,“我看看。”
李妈妈将罩在托盘上面的红绸布拿开,现出一个个造型别致的香露小瓶子,用手指给顾云筝看,“这五瓶是兰花香露,小瓶子与您平日用的倒是一模一样。”
兰花香气清新飘逸,似有似无,这种香露在当下最难制成,价比黄金。顾云筝之前转了很多家香露铺子才买到了两瓶。
她将几个小瓶子逐一打开来闻了闻,展颜轻笑,“果然一样,收下了。安姨娘、你、六名大丫鬟也每人留一瓶。”
李妈妈笑着称是而去。
安姨娘过来请安时,带来一封书信,恭声道“我写了一封家书,想烦请夫人派人送到娘家。”
若是寻常家书,安姨娘是绝不可能要顾云筝派人去送的。昨日派了人悉心照顾,今日就有了表示,果真是聪慧的女子。顾云筝满口答应下来。
霍天北那辆舒适得让顾云筝羡慕的马车,停在了璞玉斋门前。下车之前,他正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是顾云筝那天送他的那一把。象牙扇骨,绘墨竹扇面,大红络子缀着墨玉扇坠。
雅致又金贵的一把扇子,很对他的脾气。
哪像有些人
郁江南、沈燕西到京城的时候,捎来了6先生给他的一把折扇。湘妃竹骨,扇坠是什么样已经忘了,只是清楚的记得,扇面上一酸腐诗人奚落佞臣的七绝,6先生亲笔抄写到扇面上的。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天,然后当做从未生,把扇子放到了库房。
敛起思绪,他走进璞玉斋。
上午,顾云筝在家中待客。
简夫人带着膝下两个女儿早早地过来了,是早就约定的事。
简五小姐十五岁,简六小姐十三岁,姐妹两个的眉宇、脸型和简夫人一模一样,俏生生一对姐妹花。
顾云筝给姐妹两个的见面礼,皆是一个红宝石手钏。
姐妹两个落落大方地收下,笑盈盈道谢。
简夫人不同于方太太,因为简阁老不同于方大人,两家女眷走动,也只有闲话家常。
这种应酬对于顾云筝来说不难,却一定无趣。
她明白,绝大多数官宦内眷间的走动,是用于表明两家当家男人的态度。随着她在众人面前现身,自然会有很多人找上她,慢慢拉近关系,也就等于是与定远侯拉近关系。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霍天北是不同的。
她每日在内宅见过什么人,他不过问,但不代表不知道。知道之后,无伤大雅的不会说什么,让他反感的人,他也不会跟她说你不能与谁来往,一定会用直接的方式告诉那个官员离他远一些。同理,与她走得近的人,家族不能因为她的关系得到霍天北的照拂。
这些,人们迟早会看出来,迟早会看出她与霍天北根本就是两回事,迟早,人们会予以她同情或是轻视,因为他的夫君会给人毫不在意她的感觉。幸好,她有周旋的余地、时间,不过是累一些,也认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寒暄一阵子,话题转入衣物饰,且是一开头就收不住。是简夫人提起的,要顾云筝指点她两个女儿如何穿衣打扮。
身在闺阁的女子,每日里都在花心思打扮自己,不可能不谙此道,但能想得出的博人侧目又不出错的新花样终究是少,毕竟,不是谁都对色彩的搭配特别敏澸。
简家五小姐、六小姐这次过来本就有这心思母亲给她们从郑师傅那里添置了不少衣物,的确是别出心裁,她们很是喜欢。今日过来,见顾云筝穿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珠灰月华裙配浅浅紫色春衫,裙上浮着几只银色小蝴蝶,通身也无多余的饰物,看起来却是分外清新雅致,想听听顾云筝穿衣打扮心得的心思就更重了。
顾云筝说了一些自己喜欢的鲜艳或素雅的衣物配色,只是把功劳推到了郑师傅头上,见两个小姑娘认真记下,又诚心请教衣物搭配什么样的髻饰妥当或出彩,也就依着自己以往、如今的经验据实相告。
简家五小姐、六小姐一一记在心里,只央着简夫人回去之后就给她们做新衣添饰。简夫人笑着点头,“好啊,难得霍四夫人愿意指点你们,我自然要依言将你们打扮起来,日后过来穿给你们嫂嫂看。”言语间似是不经意地就拉近了两家人的关系。
顾云筝笑道“两个妹妹生得娇俏可人,怎样穿戴都好看。我也是听郑师傅说得多了记在了心里,蒙你们抬爱罢了。”这也是心里话,姐妹两个正是含苞未放的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打扮都好看。
简五小姐就道“下次我们过来,嫂嫂告诉我们在各色衣料上绣什么图案好不好”
顾云筝依然是言辞委婉,没有一丝托大的语气,“我们一起商量。”
“先谢过嫂嫂了。”两个女孩子齐齐点头,笑颜如花。
简家母女三个逗留到巳正,便起身道辞。顾云筝挽留几句,见三个人不肯,也就不再坚持,心里明白她们是有意避着霍天北,便亲自将人送到垂花门外。
坐着青帷小油车回到正房,一名小丫鬟与徐默前后脚过来了。
小丫鬟说秦姨娘回来了。顾云筝点一点头。
徐默是送东西来的,“侯爷给夫人的两件东西,交待小的送回来。”
顾云筝看着黄杨木的小饰盒子,暗暗腹诽着但愿不会又是让她啼笑皆非的物件儿。
作者有话要说
徐默想到上次侯爷送回东西的时候,夫人没见一点儿喜色,便忍不住加了一句“这是侯爷从璞玉斋拿回来的,应该是很贵重或着很雅致的东西。”
“璞玉斋”顾云筝重复着这三个字。
徐默忙道“是啊,夫人也知道那间铺子”
顾云筝当然知道,太知道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