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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跟在这一大一小后面，喊道：“当心点儿。”

到烤鸡翅的摊前，季傅阳放下小宝，跟她商量好，只准吃一串，否则晚上会肚子疼。小宝拿到鸡翅之后，先自己啃了一口，再递给季傅阳，“季叔叔吃。”季傅阳蹲下。身，就着小宝的手咬了一口。小宝再递给林音，“阿音也吃。”林音听她的话，也咬一口。

小宝笑眯眯地说：“季叔叔，你不要再生阿音的气了，好吗？”小宝没有忘在车里承诺给林音的事情。

林音偷偷瞥季傅阳一眼，怕跟他眼神正面对上，很快看向其它地方。季傅阳哼了一声，抱着小宝坐到摊前的椅子上，把盘子放好，跟小宝说：“把骨头吐到盘子里。”小宝转头看林音，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小宝必杀技卖萌撒娇都失败了，阿音你要靠自己啦。

其实林音感觉到季傅阳已经不生气了，就是端着面子。她只要再使劲一把，一定能融化这块冰。吃完鸡翅，他们继续逛。路过服装店的时候，林音的目光被一套亲子装吸引住。

这是一套厚卫衣，妈妈和孩子的是粉红色的，爸爸的是粉蓝色的，帽子上垂着两只兔耳朵。林音先问小宝：“你看这套衣服怎么样？”

“漂亮！”小宝十分捧场。

然后林音去拉了拉季傅阳的袖子，“傅阳，我们买一套好不好？”季傅阳看了一眼，这种衣服，质量差，款式又这么幼稚，他怎么可能会穿？他皱眉看着林音，这女人，什么眼光？

林音不气馁，微微扁了扁唇，学小宝卖萌，“好不好嘛？”

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里面盛满了渴求。季傅阳在一瞬间就心软了。他有时候也恨自己“不争气”，明明想好了要多给林音一点脸色看看，免得这女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但是只要林音一向他撒娇，他就没辙了。

他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林音的蛊，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罢了罢了，他的女人，不就是用来宠的吗？

季傅阳没有回答林音，倒是直接大步走进了服装店。林音在后面偷笑，过去拉他的大手，紧紧攥住不放开。这就是她所期待的生活，一家人一起逛街，吃烤串，买东西，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味道。这样真实的、能触摸得到的幸福，填满了林音的心。

她在这一刻，觉得这辈子能遇上季傅阳，真的是福气。这样好的男人，跟他在一起，自己三生有幸。

店长热情地拿出三件套装，“你们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家人，先生太太真般配，宝宝也可爱。”在店长的怂恿下，三个人进去换衣间。林音和小宝一间，自己穿好之后再替小宝换上。等她俩出来时，季傅阳已经换好在外面了。

林音从未见过他穿这种风格的衣服，怎么说呢，有种怪异的萌感。一个大叔，穿着粉蓝色的兔子卫衣，怎么看怎么怪。林音极力憋住笑，小宝则鼓掌，“季叔叔好帅！”

季傅阳的脸黑了，当即要回去换下这幼稚的衣服。

林音拉住他不让走，表情带点小霸道，“不准换。”接着叫过店长，“挺合适的，我们就这样穿着吧，帮我们把商标剪了。”

从服装店出来之后，季傅阳的表情一直臭得很。林音现在不怕他了，还敢调侃他几句，“傅阳，你这样可帅了，像年轻了十岁！”

年轻了十岁……

季傅阳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在这女人眼里，自己是该有多老？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林音，晚上是胆子肥了。”林音玩得开心，不在乎他这时候的威胁，偷偷在后桌吐了下舌头扮个鬼脸。

季傅阳在后视镜中瞄到她的表情，心里噗嗤一下笑了。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不过这样也好，林音本来就该任性一点，充满青春活力。

“季叔叔，我能不能叫你爸爸？”小宝晚上玩累了，上车之后就犯困，不怎么说话。林音以为她要睡觉了，想不到小宝冷不防这么冒出一句。小宝刚才是在自己思考，以前阿音跟她说过，季叔叔就是季叔叔，不会是爸爸。她也不明白，季叔叔为什么不能是爸爸。她太想要一个爸爸了，可是又怕乱叫，阿音会生气。所以她刚才犹豫了好久好久。

小宝此言一出，季傅阳和林音都心下一动。

林音是紧张，不知道季傅阳会是怎样的反应。季傅阳的脑子刷得一下空白了，反应过来时，竟然有点儿激动，他压制着激动，说：“小宝要是想叫的话，就叫吧。”

“那妈妈呢，有爸爸之后，怎么能没有妈妈？”小宝的眼神看向了林音。

林音不敢跟这个小小的孩子直视。从小宝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幻想，当孩子喊她一声妈妈时，会是在怎样的场景。小宝会不会恨自己的隐瞒，会不会不肯叫她妈妈……她曾经想过很多很多，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小宝眼里充满了期待。

她的内心早已翻起滔天巨浪，小宝是她的女儿啊，可是以前，一声“妈妈”竟是最奢侈的事情。她渴望，却又恐惧。现在猝不及防的，美梦实现，让林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个梦境里。

这个梦太美好太美好了，她真想一辈子都不醒来。

季傅阳偷偷从后视镜中看着林音的反应，林音……表情有点肃然，又有点激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林音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她说：“好啊，小宝。”

在小宝眼里，阿音变成妈妈，季叔叔变成爸爸，并不是什么大事。她不懂称呼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能跟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一样，都有爸爸妈妈。

小宝心满意足之后，闭着眼睛在后座睡着了。她的脸蛋红红的，长长的睫毛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扫出一小片阴影。她真像个小天使，林音忍不住凑过去，亲亲她的额头。

到林音家楼下之后，季傅阳抱着小宝上楼。

林远晨在房间写作业，听到动静出来，“你们回来了。”

“嗯。”林音点点头，“你学习别太辛苦，早点睡，记得喝牛奶。”

“好。”林远晨从季傅阳手里接过小宝，抱到房间去。他以为季傅阳是要回去的，想不到他听见姐姐林音主动挽留季傅阳，“傅阳，晚上在我这里吧，回去太麻烦了。”

季傅阳没有拒绝，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漱。

这一整天，发生太多事情。林音洗完澡，靠坐在床上，看到季傅阳进来，牙齿轻轻咬了下嘴唇，“傅阳，你还生气吗？”

季傅阳确实气已经消了，但不想被林音轻易看出来，“你说呢？”

“肯定不生气了呀。”林音娇嗔一句，去拉他的手，季傅阳顺势坐到她身边去。林音壮了壮胆，转个身，跨坐到季傅阳身上去，先亲他的下巴，“季傅阳，谢谢你。还有……我爱你。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三句没什么联系的话放在一起，季傅阳竟然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