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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页(第1页)

羽儿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了起来,这么多天来她还是第一次笑。这时她终于发现了跟在陈曦不远处的明艳少女,穿一件红色的飘逸长裙,青春耀眼,就算站在自己身边也毫不逊色。她立即认出这个人就是颜秀儿,她的脸上冰封万里,一片凛冽。

羽儿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尴尬难堪,而是想崔琼姐姐为什么把她也一起带来了,这下曦曦一定很难做吧?

陈曦当然很难做。在飞往济州岛的飞机上,她几乎被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折磨致死。秀儿恢复了冰山本色,她戴着眼罩靠在椅背上,不言不动,陈曦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冷意。她宁愿秀儿又哭又叫,又打又骂,也不愿意承受这种精神上的煎熬。她试着和秀儿交流,跟她解释,不过秀儿把她当做空气一样,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在她心里自己已经没有丝毫信誉了吧,陈曦痛苦地想。秀儿和羽儿,两个人她谁也不想伤害,不过到头来两个人都被她伤得体无完肤。自己欠的债要自己还,陈曦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决定打开自己的心扉,把自己的想法全对她们说出来,不再有丝毫隐瞒,至于结果是生是死,她已经无暇考虑那么多了。

济州岛的这段日子里让崔琼对陈曦刮目相看。她没有想象中的因为颜秀儿的存在而畏畏缩缩不知所措,而是像以前做羽儿助理的那段时间一样,活力充沛,激情四射,每天在片场里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给羽儿打气,给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讲笑话,帮着羽儿的助理阿瑟处理各种杂务。全心全意地帮助羽儿把v拍到最好。其实每次看到秀儿的冰寒的目光,她都难受的要命。但是她只能将难过的情绪深深地埋在心底,全心全意帮助羽儿闯过难关。她不是没有考虑秀儿的感受,她也深知自己对不起秀儿,可是这一场三败俱伤没有赢家的角力中,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个人注定了将会是羽儿。与其唯唯诺诺不知所措,不如尽全力将能做的事情做好。陈曦此时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陈曦围着羽儿转,秀儿却围着陈曦转。她总是若即若离地跟着她,神情冷漠倨傲,不和任何人说话。三个人之间汹涌的暗流让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大惑不解。

v很快拍完了。羽儿配合主打歌的意境,在v中化身为神箭手,全身裙甲披风,手执长弓,背背箭壶,英姿飒爽,无与伦比。整个v充满了优美、豪华、绚烂和魔幻。其实对于现在的羽儿来说,v的好坏已经是其次的了,她只希望拍摄得慢一点儿,再慢一点,能够多一点时间和陈曦相处,享受陈曦给予的最后的温柔——她清楚地知道,这次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和她再见面了。

这天晚上,在济州岛的海边,月亮大的出奇,月华如水般铺满整个海面,为它凭添了些许神秘幽远。海风温柔的吹着,仿佛情人轻抚面颊的手。海边白色的沙滩上立着三个人影——陈曦、秀儿、羽儿。

这么好的夜,这么美的月光,三个人却无心欣赏。这是三个人第一次单独呆在一起,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这是秀儿的要求。她说既然v拍完了,该到了断的时候了。

陈曦和羽儿一前一后跟着秀儿在沙滩上散步着向前走,羽儿想好了,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她是那么地想和陈曦在一起。还没有分别,就已开始想念。

秀儿忽然停下脚步,眼光冷冷地看着陈曦和羽儿,“就在这里吧,把一切都说清楚,我再不想受折磨了。”这么些天来,羽儿一直没有机会和秀儿说话——她太冰冷了,冰冷得让羽儿望而却步。

陈曦叹了一口气:“对不起,秀儿,羽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和秦羽儿,你必须选择一个!现在,马上!”

“我不是早已经有所选择了吗!秀儿,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对你的心意依旧如以前一样,如果你愿意,我会陪你一直慢慢到老,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看看我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秀儿冷笑:“你难道一丁点儿都不喜欢她吗?”她用手指着羽儿,“不要把我当成傻子!这几天我什么都看明白了!”

陈曦垂下头,她知道秀儿和羽儿都在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她是不可能放弃秀儿的,如果在这里撒谎骗她说自己从来没有过羽儿动过心,也许修补自己与她的关系要容易一点儿,但是那样毫无疑问将再一次伤害羽儿,本来就这么残忍地抛下她了,又怎么忍心在她的伤口上继续撒盐……陈曦一瞬间下了决心。

她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坚定:“是的,我承认,和羽儿很投缘,和她在一起很快乐,我曾经动过心。”

羽儿惊呼了一声!

秀儿和羽儿此刻的感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没想到陈曦承认的这么干脆,她手脚冰凉,万念俱灰,心脏仿佛一下子碎成无数小块儿。人生如梦,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那生命中最深沉的爱恋,难道就这样散作云烟?曾经如此虔诚地把这份爱情当作信仰,未曾想它竟如此经不起考验!

秀儿拼命隐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她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她的内心有个声音在狂喊:不管怎样,绝不能在秦羽儿的面前哭!既然已经丢失了爱情,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尊严!

羽儿却是欣喜若狂,内心无比感动。她了解陈曦对于秀儿的感情,明白要她当着秀儿的面亲口承认这样的事情,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陈曦深情地看着羽儿:“羽儿,能够认识你,成为你的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不能与你一同分享喜悦,分担痛苦,见证你的成功,将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请你原谅我,不能再呆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是的,我没管住自己的心,被你吸引了。可是我的灵魂里,十几年以来,一直烙印的着的都是颜秀儿的名字。”

听到这里,羽儿已经泪如泉涌。

“羽儿,你能答应我吗?即使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了,请你也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健康,一定要快乐!我会一直一直为你祈祷,永远作你的铁杆粉丝!请你努力地完成你的心愿,将摇滚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我有一天能骄傲地对着别人说,瞧,这就是秦羽儿,我曾经迷恋过的人,她多棒啊!”

羽儿哭着使劲儿点头:“曦曦,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不会让你担心了!”

陈曦宠溺地拍了拍羽儿的脸颊,这才转过身对秀儿说:“我们走吧,回学校去,不管你怎样惩罚我,我都接受!”

第二天,摄制组在济州岛举办了盛大的庆祝酒会,庆祝v如期顺利完成。酒会上已经没有了陈曦和秀儿的影子,只剩下羽儿一个。落寞而又黯淡,如烟花一般美丽而又空幻。

飞回北京的飞机上,秀儿双手覆面,肩膀抽动,哭了整整一路。陈曦对羽儿说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在耳边回荡,尖锐的忧伤一阵阵划过她的心脏,痛得她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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