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不算低沉,但富有磁性,听上去像少年漫里那个口出狂言、无人当真、还籍籍无名的废柴主角。
一顿饭吃完大家从餐馆出来,火辣辣的川菜吃完走进冷风里相当舒服。陈芷深呼吸了几口,说:“第一次感觉冷空气这么爽!”
“你回家吗?”蒋鑫蕾
问,“我俩叫一辆车吧。”
陈芷摇头:“我去琴行。”
蒋鑫蕾错愕:“这么晚了还过去啊?”
“是啊。”陈芷说,“我得练琴啊,在家练琴回头又被邻居投诉。”
谢心洲听见你她去琴行,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陈芷似乎感受到他想问什么,说:“你再等等,木板会有的。”
“嗯。”谢心洲点头。
两个女生打一辆车走了,另外俩同事也先后挥挥手离开。坐进五菱mini里后,谢心洲终于疲惫地长长叹出一口气。
喻雾看看他:“社交这么累?”
“嗯。”谢心洲点头。
其实这都算不上社交,他就是坐那儿吃了顿饭,搭了几句话。
他们艺术家是这样的,很多艺术家都是世俗眼中的“异端”,其中一部分更是不疯魔不成活。所以谢心洲只是孤僻了点,这在他们看来简直与常人无异。
不过新年音乐会的独奏家悬而未决,谢心洲靠在座椅里往下缩了缩,好像被辣得还没缓过来,左手在车门上摸索了一阵,问:“车窗怎么开?”
“这儿。”喻雾目视前方,手指了下主副驾驶之间,手刹前方的位置。
“喔。”谢心洲降下来一些窗户,冷风当即像看见活人的丧尸一样往车里涌。
凉飕飕的风把喻雾吹得脑仁疼,他哭笑不得:“哥,或许你有没有感觉,稍微有点冷?”
谢心洲噗地笑了,把窗户关上:“需要说得这么婉转吗?”
“准备夸夸你南方人果然抗冻呢。”喻雾开玩笑地说。
“我想拉独奏。”
“什么?”
谢心洲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喻雾险些没能跟上他的节奏。
“我说我想独奏。”谢心洲重复了一遍,“就是坐在指挥旁边,坐在整个乐团前面的那个位置,音乐厅投射最好的地方,坐在共振箱上面。”
喻雾意识到,刚刚可能是谢心洲这辈子第一次表达出“欲望”。
他咽了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粉色小五菱跑在暗夜里,像个魔法少女。方才听见原定的独奏家是业内威望颇高的老艺术家,那么“独奏家”这个角色绝对很不简单。
喻雾说:“这个位置是需要争取的吧?”
谢心洲:“嗯。”
喻雾:“那就试试啊。”
喻雾补了一句:“勇敢一点。”
“这不是勇敢能解决的问题……”谢心洲偏头看向窗外,没再多说什么。
隔行如隔山,真解释起来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今天谢心洲的语言输出已经到头了。
下了高架进隧道,隧道里限速80,喻雾提起车速。进入隧道后的半封闭空间产生强大的气流,五菱的隔音不太行,气流噪音充斥在车厢里,喻雾不得不提高嗓门。
他大声说:“让我试试呗?”
谢心洲蹙眉:“什么?”
喻雾说:“试试激活一下你这个混入人类社会的ai。”
谢心洲无奈笑笑:“怎么激活?”
“刺激刺激喽。”喻雾说,“明天有空吗?带你去见识一下现代斯巴达竞技场。”
“那是什么?”谢心洲问。
“格斗场。”喻雾说,“贴身肉搏。”
这属实是谢心洲的知识盲区,他看向喻雾,隧道里的灯以相同的频率扫进车厢,在喻雾的白毛上刮出一道道银光。
谢心洲茫然地问:“你打……我吗?”
“你想什么呢。”喻雾比他更茫然,“你这体格跟我打?你连八角笼都爬不进去啊。”
谢心洲:“……”
喻雾:“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