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几眼,开始解释道:“昨天公司里有一个国外的大客户闹事,有员工受了重伤,我抽不开身……”
说完,他抿了抿薄唇,有很多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她眼底翻涌着一阵挣扎,又将一切都沉了回去,开口道:“今天下午陪我去看樱花吧,我想去看。”
“你要是下午没时间,明天也可以,后天也行。”
这是她最后人生里,最想和他一起做的事了。
容绪的筷子还伸在装着小菜的玉蝶里,听她这么一说,抬起头来,看着有些执拗的她,停顿了片刻,开口说道:“你要无聊了,就去把妈接过来,让妈陪你一阵子。”
他以为,她是因为辞职了,有些不适应,需要人陪。
白思眠身形一顿,像被一道天雷钉在椅子上,眼中的光芒,也黯了下去。
三年前,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她赶到医院时,母亲躺在病床上,出气多,进去少,已经奄奄一息。
“妈,怎么会这样?”她跪倒在床边,抓着母亲的手,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那么健康的母亲,还不到五十岁,竟然病危了。
白母听到她的声音,吃力地抬起眼皮子,挣扎着伸手摸到了她的头。
“以后,妈也不能陪着你,给你依靠了。”
她的手指颤动,想要抚紧女儿的头,可却没有力气。
“小眠,妈的宝贝女儿,你一定要幸福啊,要幸福……”
随着她的话音消散,抚在女儿头上的手,也滑落而下,重重地垂了下去,眼角溢着更多的泪水,对女儿的担忧,凝满了她的眉眼,定格在已经堆起皱纹的脸上。
床头的心电图显示器发出刺耳的不正常声音,白思眠抬头一看,显示生命特征的心跳图正渐渐拉平。
“妈!妈……”她惊叫了两声,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应。
“容绪,容绪……妈,你别怕,我叫容绪过来!”在这样的时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叫容绪来。
她爬起来,来到病房外,给容绪打电话。
电话打第二遍的时候,才被接通。
“喂,你好。”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只觉耳边一个惊雷,炸得她一阵眩晕。
没听到声音,电话里的女人又说道:“请问你是哪位?”
她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容总现在不方便,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给他,或者,等他方便了,让他给你回电话?”
半晌,她才能开口说话:“不用了。”
她挂了电话,回到病房,母亲的心电图已经拉平,她惊恐地上前去,抓着她的手,感受不到一丝气息和动静——
母亲死了!
“噗!”
她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身体摇晃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