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进王府后,李泰先是陪同许森逛了一遍文学馆,一一给许森介绍了馆内的学士。
在文学馆的正堂,李泰指了指墙上裱挂着的一幅画,一脸骄傲地说道:“许书郎,你觉得孤这副《八骏图》画得如何?”
虽然许森不会画画,但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这副《八骏图》画得栩栩如生,没想到竟然出自李泰之手。看来李世民偏爱李泰不是没有道理,从画技上看李泰确实才华横溢。
“惟妙惟肖,呼之欲出,殿下好技艺!”许森恭维道。
李泰被夸的很开心,这副《八骏图》是他临摹自一副传奇古画,算是他平生得意之作,所以才会把它挂在文学馆供人欣赏。
李泰笑道:“许书郎可能不知道,孤的岳父是将作大匠阎立德,孤的画技都是从岳父那里学的。孤听说许书郎和孤的岳父相熟?”
许森怔了一下,阎立德他当然熟悉。初来长安的时候,他负责提供建造大明宫的木材,而大明宫的工程总负责正是时任将作少匠的阎立德。只是没想到阎立德竟然是李泰的岳父。
“正是,那时候下官还没有出仕,初来京师,阎大匠对下官多有照顾,下官至今铭记。”
李泰抚掌道:“所以说许书郎与孤有缘啊!当年你在孤的岳父麾下做事,现在又成了孤的学士。”
抬手指着墙上的《八骏图》,意有所指地说道:“今日孤得许书郎,不亚于穆天子得八骏,直取昆仑不在话下。”
许森心中一凛,李泰的话已经很直白了,所谓“昆仑”,指的就是皇位了。李泰这是在逼他表态呢。
许森瞥了一下文学馆内的其他人,现他们没有丝毫反应,可见这些文学馆学士,都已经是李泰夺嫡的班底了。
也是,魏王府文学馆的学士里面,除了许森是被李世民强令加入魏王府的,其他学士都是自愿加入魏王府。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既然自愿加入魏王府,肯定不会是单纯地留在文学馆做学问。
既然李泰在他面前不掩饰了,许森表情严肃起来,单刀直入道:“魏王殿下想要争位?”
李泰没想到许森的回话更加直白,心里大喜,高兴道:“不错,论文论武,孤哪点不如李承乾那个跛子。只因为他比孤早生一年,就霸占了东宫十几年,实乃瓦釜雷鸣,鸡栖凤巢。孤岂能甘心!许书郎可愿与孤一起共图大业?”
许森说道:“前日殿下在圣人面前讨要下官,下官已入殿下彀中,自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说完,退后一步,正式作了一个揖。
“好!”李泰大喜道:“今日孤得许书郎相助,正如昔日父皇得房玄龄也!”
经过几天的思考,许森已经想好了。虽然历史上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现在的李泰有他的辅佐,未必不能改变历史。
既然不可避免地进入魏王府,那就从李泰这里改变历史吧。
随后,李泰又在内堂为许森设了一个欢迎宴会。为了表示对许森的重视,李泰还特意把他的王妃阎氏请出来作陪。
宴会上,又把他手底下的两大智囊,长史杜楚客,司马苏勖介绍给许森。
着重介绍道:“杜长史之兄就是大名鼎鼎的莱成公杜如晦。”
杜楚客拱了拱手,他已经完全免疫了,自从杜如晦功成名就之后,反正谁介绍他,都要加上前缀莱成公杜如晦的弟弟。
其实这也是杜楚客加入魏王府后,任劳任怨,为李泰苦心钻营的原因之一,只要能辅佐李泰上位,就可以摆脱兄长杜如晦的阴影了。
顺便提一嘴,李承乾的心腹杜荷却是杜楚客的侄子。不过这并不是杜家的鸡蛋计,而是杜荷从小和杜楚客不和。
杜如晦早逝,其子都是由杜楚客抚养长大。但杜荷生性纨绔,杜楚客则为人正直,所以小时候杜荷没少被杜楚客打骂。
长大以后的杜荷就和杜楚客反目成仇了,看到杜楚客做了魏王府长史后,就投靠了李承乾,和杜楚客作对。
叔侄不和,一向是杜家的老传统了,杜家的上一代也是这样。
杜楚客向许森敬了一杯酒,赞叹道:“杜某对许书郎神交已久,今日终于得见真颜。可惜杜某没能看到许书郎上元捉拿尉迟宝琳时的风采,想来强项令董宣亦不过如此。”
“杜长史谬赞了!”
杜楚客接着又敬了许森一杯,又问道:“听说当日在万年县衙,把尉迟敬德打败的少年英豪是许书郎的表兄?”
“不错,正是家父内侄。”许森心里吐槽,看来薛仁贵也被李泰盯上了。
果然,杜楚客马上图穷匕见道:“许书郎也看到了,我们魏王府虽说人才济济,但多是文人,唯缺令表兄这样的人才,不知许书郎可否为殿下引荐薛校尉?”
许森皱眉道:“杜长史,家兄薛仁贵握有北门禁军,虽然圣人默许殿下争位,但下官不认为圣人会放任殿下结交禁军军官。圣人再宠爱殿下,也害怕会步先皇后尘。”北门就是玄武门,当年李世民能成功上位,就是收买了北门禁军的领。
杜楚客听完冷汗直冒,后怕道:“多谢许书郎提醒,杜某险坏殿下大事!”然后又向李泰赔罪。
李泰摆手道:“杜长史不必自责,你也是为孤谋划,孤岂会不识好歹,怪罪于你。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孤有诸位相助,大事可定矣!”
许森想了想,说道:“殿下,虽然不能将表兄引荐给殿下,但圣人殿前的千牛备身中,有一个是下官旧交。如果殿下能够为其解决一个烦恼,肯定能得到他的感激。”
许森说的是武安业。相对于掌握三百禁军的薛仁贵来说,武安业这個带刀侍卫就没有那么敏感了。
“许书郎请说?”
听完许森的讲述,李泰哭笑不得道:“你说那个千牛备身恋上一个尼姑?”
许森笑道:“若是普通尼姑也就罢了,棘手的是这个尼姑是宋国公萧瑀之女。宋国公笃信佛教,送女入庵乃是为了还愿,要想让宋国公同意其女还俗,恐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