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默然。
赵郁也是血气方刚,在这方面却从来都爱惜她,宁肯自己憋着也从不乱来。
“回头我好好说说他,”章大嫂唉声叹气,“不过这次还是求您再去看看吧,大儿媳妇真是好媳妇,我舍不得她没了,再说了,在娘家的时候她也是爹娘娇养长大的”
兰芝忙道“娘,不如再去试试吧”
她又看向章大嫂“我们只是保证试试,却不能保证一定会好”
章大嫂听了,满心感激,忙起身道“这是自然”
秦二嫂也是担心章家大儿媳,便带着储秀提着灯笼往章家去了。
晚上秦二嫂回来,累得脸黄,坐在那儿半日没动弹。
她忙了一晚上,秦家大儿媳妇终于止住血了。
兰芝又是服侍她娘用香胰子洗手,又是给她娘捏肩,忙个不停。
秦二嫂被女儿柔软的手按捏着,身心皆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靠在圈椅上,低声问兰芝“兰芝,你月信还没来么”
兰芝想了想,道“娘,我月信有时候不太准,估计快了吧”
她知道她娘是担心她有孕,可是前世她那么多年都没动静,这一辈子自然也一样,不用担心。
也许是赵郁不孕不育呢
秦二嫂这才不吭声了。
赵郁下午没出门,一个人坐在外书房里研究一本偶然得来的书。
这本书是前朝一位经历亡国巨变的文人所著,他一直在高官身边做幕僚,既熟悉官场朝堂,又熟悉民间疾苦,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用耳朵倾听,用心去思考,反省前朝覆亡的原因。
和史书的记载和朝廷的定论不同,这位文人认为前朝灭亡,原因很多,他提出了几个新的观点比如天灾,前朝末年不断的旱灾和蝗灾;比如人祸,朝廷官员贪腐严重,贫富分化,北方大城每日清早的第一件事是收拾夜里死去的饿殍;比如军事,国家明明不穷,却舍不得在军队上投入,结果一旦生异族入侵,军队很快就土崩瓦解,再多的银子也保不住国土的沦丧
看罢了这本书,赵郁端坐在榻上,心潮起伏,在黯淡光线中静静思索着。
知礼进来点着烛台,道“郡王,东边刚才传话过来”
赵郁扬眉看他。
知礼忙接着道“秦家太太嫌吴妈妈一直拖延招婿的事,明日要去请另一位官媒刘嫂,打算早些招婿上门”
赵郁略一思索,吩咐道“你去见刘嫂,该说什么自己斟酌。”
知礼答了声“是”,恭谨地退了下去。
郡王治下甚严,他交代下来的事情,知书不敢懈怠,今日带着京城来的掌柜和伙计在外面走了一天,把几个铺子都定了下来。
到了傍晚时分,知书把他们送回麒麟园,好酒好菜安顿好,这才回王府向郡王覆命。
知书进了青竹院外书房院子,见书房门窗紧闭无灯无火,知郡王不在,见小厮知文和知廉在门房里坐着,便叫了小厮知文出来,低声问道“郡王呢”
知文眼睛小小的,像是还没睡醒“知书哥哥,郡王上午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知书又问知礼。
知文迷迷瞪瞪道“知礼哥哥啊,今日似乎见了一次,不过我记不清了”
知书只得又问王湉。
知文这个倒是知道“哥,你不知道么王先生在外寻了宅子,已经搬出去了”
知书心知自己被郡王隔开了,一点心腹消息都得不到了,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恐惧,刚垂头丧气出了青竹院,就被小丫鬟双艳拉住了“知书哥哥,侧妃叫你过去呢”
韩侧妃倚着锦缎靠枕坐着,手上敷着浸湿了牛乳的丝巾,双福和双喜正跪在两边服侍她用牛乳浸泡双脚。
她瞟了立在珠帘外的知书一眼,懒洋洋道“听说你们郡王在做大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啊”
知书垂眉敛目不敢多看,恭恭敬敬道“启禀侧妃,郡王如今和白三公子胡五公子合伙做瓷器丝绸茶叶生意,从宛州这边买入瓷器运往江南,在江南卖后购入丝绸、粮食和茶叶,再运回宛州,卖一部分后,剩余部分再运往西北。”
韩侧妃听了,有些不屑“我这个儿子,真是越走越下道了,居然做起了这上不得台面的营生”
知书怕韩侧妃坏郡王的事,忙道“启禀侧妃,郡王把所有积蓄都押进了生意里,还在外借了不少,若是生意做不成,不知要损失多少”
韩侧妃哼了一声,道“你们郡王难道就不能安安生生呆在王府,安荣富贵做他的郡王”
她为赵郁做了那么多,可恨这孩子自小有主意,一向对她这做母亲的阳奉阴违
也罢,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吧
京城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不知道赵曙有没有染上那病
不过也不用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只要还和那些小戏子来往,不愁他死不了
第二天天终于晴了。
看着金灿灿的秋阳,秦二嫂心情甚好,因为要等着另一个官媒刘嫂过来,她今日不打算出门,专门在家里等着。
等了一上午,刘嫂也没来。
秦二嫂想着刘嫂大约是忙碌,便想着下午再看看。
到了下午,刘嫂还是没有来。
秦二嫂急了,便叫秦仲安亲自去请刘嫂。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