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薛七迟迟没有把东西给到祥老。到黄昏,宫主和祥老知道刘二郎在封丘劫了囚犯,下午自个去开封府投案自首,商量几句就回了皇城,给官家请安。
路上,小的看到薛七趁着人没注意,把这包东西丢进路边的垃圾堆里。小的觉得它跟刘二郎有关联,寻思着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找了借口,转回去把它给捡起来,回来交了公。”
“好!”梁师成点点头,打开布袋,里面有一封信,展开一看,是刘二郎拜托刘宝祥替他祭祖寻亲。
说什么请祥老看着同为汉祖子孙的份上,帮忙寻到祖亲,去坟前烧张纸。
“同为汉祖子孙?呵呵,祥老本姓不姓刘好嘛。”梁师成又倒出另外两件物件。
两张户纸,一块比石头都不值钱的劣玉。
第一张户纸比较新,上写:“明州鄞县城广德巷甲十二号,户主刘葆,妻林刘氏。。。长子刘珑,生于绍圣二年十一月十一日。。。次子刘琥,生于元符元年五月初五。。。”
上面还盖着鄞县大堂印。
第二张户纸很旧,上写:“开封府外城西厢建隆坊天波溪西巷甲十二号,户主刘彦清,妻宋刘氏,长子刘葆,次女刘氏。。。”
梁师成看着这张盖着开封府户曹大印的户纸,脑子咣地一声,就像敲响了一声锣。
“你!”梁师成一指右侍禁,“去我们皇城司架阁库里,寻一份文书,政和三年挡,明达皇后名下,寻亲一栏。快去,速速寻来。”
右侍禁一路小跑,很快就抱着一卷文书回来,放在跟前。
梁师成翻出一张开封府留底的户纸,跟刘国璋布袋里那张户纸放在一起,虽然一张皱皱巴巴,满是污迹,另一张陈旧不堪,但是中间的骑缝章却能合在一起。
里面的内容一模一样,字迹也大致相同,同一个书吏写的。
又拿起卷宗里另外一张纸,看了几眼后拿起那块劣玉,对着光看着内环,上面刻着四个字:“四海宴清”。
“全对上了!真是运气啊!运气!”
梁师成坐着想了一会,伸手把东西包在一起,塞进怀里,“走,去东宫。”
();() 走到门口,指着那个坐探说道:“记下他的名字,擢升三阶,赏五十贯。”
“谢谢内相爷爷,谢谢内相爷爷。”
“你去厚德宫禀告一声,就说师成,下午去拜见帝姬和祥老。”
“是。”
下午,开封府西狱监牢里,刘国璋安安静静地坐在牢房里,栅栏外面是杨效节。
两人一脸的沉重。
“狄三郎没脸见我?”
“是的。三郎说,他是狄武襄公之后,从小就想着重振祖先荣耀,想了二三十年,都快要想疯了。
蔡太师府上的蔡万全找到他,答应给他一个绝好的机会,先保举为部将,再附上一份保荐信,推荐去到童太尉麾下,军功优叙。
有蔡太师的人情在,童太尉自然会多多给他机会,用性命拼出来的军功,也不会被墨了去,一刀一枪拼出个前程来。
蔡万全妙口生花,说得狄三郎心动。犹豫来犹豫去,犹豫了三五天,终于没扛住,投了那边。”
杨效节黯然地说道。
“获悉二郎知道他的背叛后,狄三郎大哭一场,关上门用刀自己了结。不过他诅咒发誓,他只说了红缨党部分事情,更机密的事情,包括赤心会,他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不管如何,他都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二郎你,背叛了大家伙。他说没脸见二郎和大家。”
杨效节已经是满脸泪水。
刘国璋也黯然神伤。
默然一会后交代杨效节:“狄三郎的事,不要跟别人说,对外就说他染上急病,病逝了。给他留份体面,给他家眷留条活路。”
“好的,二郎。”杨效节点头应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蔡绦被杀一案,被宣布为染病暴卒,现场的禁军被移驻城外,严令封口,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杨效节有些不解,“二郎,为什么会成了这个结果呢?”
“我原本想着用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去掩盖我那件破案子,只是没有想到,这里面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莫名其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的官家,比我想象得还有昏庸糊涂啊。”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
“我们只能等?”
“只能等。”刘国璋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们的悲哀啊。心有壮志,却力所不逮。竭尽全力去拼,可命运的决定权,却不在我们手里。悲哀,实在悲哀啊。”
说完后,刘国璋笑了笑,“六郎,我们继续努力,争取掐住命运这个王八蛋的咽喉!”
杨效节满是悲愤的脸,难得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