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里道着谢,但夏师傅下手罚起她来却是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十下左手板子外带罚抄一百遍女则。
举着红肿的左手埋头抄书的苏灵玥忍不住泪流满面,无限的诅咒明万恶体罚制度的先贤断子绝孙。
有了这番的耽搁,等苏灵玥再去绣坊探望楉师傅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
而且更让苏灵玥没想到的是,林致远竟然也在绣坊,而且还和楉管事相谈正欢,丝毫瞧不出半分不和谐之感。
这哪里是前两天才掐过架的样子一时间苏灵玥甚至有了一种走错店铺的错觉。
“我今儿是过来付嫁衣订金的。”起身见礼后,林致远稳稳落座,举止坦然大方,仿佛他就是一个上门来下订的客人,而三日之前的那场不快,就似根本没生一样。
虽是第二次见面,但这却是苏灵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这位日后被称为林氏美玉的林家二公子。
天青蓝的锦袍勾勒他俊逸挺拔的身材,眉眼入画,笑意萦绕间,如同温润的山泉,细细密密的沁入人心,不经意间已经让人下意识的想要与其亲近。
苏灵玥隔着帷帽的薄纱,不动声色“下订”
“是有关孟公子那件嫁衣的事情。”来者是客,是楉管事从商这么多年遵循的准则。
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只要跨过那道坎儿,能够转而化敌为友的经历。她之前可没少经历。
何况对方还是来自京城的公子哥儿,自然越有骄傲和嚣张的理由,只要生意能做成,她并不在意之前受到的那点委屈。
何况。根据刚刚她向这位林公子的了解,这还是笔大单子。
不光是嫁衣,还有四季常服新衣。随嫁仆从的喜服等等,若是能谈成,至少未来一年内绮罗香绣坊不接生意都能维持了。
“云傲昨日就启程回京了。”见苏灵玥不开口,林致远轻声解释“他临走前将嫁衣的事情交代给我,说无论能否比上之前的那一件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姑娘所说,能够让云霓顺利出嫁。一生平顺喜乐无忧,才是最重要的。”
结婚是一个女人一生中的大事。
如果让仇恨或者攀比充斥其中,那么根本不是这女子的幸福,而是悲哀,。
这也是苏灵玥当日会不顾一切开口斥责孟云傲的原因之一。
身为女子,她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那位孟云霓。但只从旁人的言语以及孟云傲言语中对他姐姐的维护来看,这些年姐弟俩必然是相依为命感情胜过旁人。
或许孟云傲做这一切,都只为了让姐姐有场不输于旁人的婚礼,但是殊不知正是因为他有这个心思,才越容易被人利用。
她也是在回去之后才听夏师傅说,孟云霓的妹妹虽然要走了那件嫁衣,在婚礼的当天却并没有穿。
这分明就是为了羞辱孟云霓姐弟而故意的作为。
也难怪如今孟云傲会这样愤怒这样急迫的想寻到另一件越前者的嫁衣来给自己的姐姐。
不过若她是孟云霓,她却更加希望自个儿的弟弟平安无事,而不是一件会给弟弟带来无尽麻烦的华贵嫁衣。
“云傲他。性子桀骜了一些。”林致远沉默了片刻,见苏灵玥不开口还当她在生气,忙又继续努力的开口,想为自己的好友挽回几分形象“姑娘不要见怪,他回京的时候,还请我代他向姑娘道谢。若不是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只怕还要再继续犯浑下去。”
“不必了,我那日也多有逾越之处,是灵玥无礼在先,让两位见笑了。”苏灵玥摇了摇头,她说那些话本就没指望孟云傲能听进去多少,不过如今听林致远一说,她的那十板子似乎没白挨。这样想着,她的心情也随即好了不少“既然是做嫁衣,不知道林公子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
“提议”林致远微微一愣,随即便笑起来“这个,一般不都是绣坊的师傅做出来的吗,其实就我去看,红霞一片也瞧不出什么大不同,唯一能瞧出不同的,大抵也就是嫁衣上的花纹了。”
苏灵玥话一问出口便后悔了。
若是林致远是一位俏佳人,她开口问这个问题必然能得到从样式到花纹等等各种细致无缺的答案,可是他是一个大男人,无论如何,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在婚礼现场盯着新娘子一阵猛瞧吧
所以他能说出这些,已经是很不易了。
“不过姑娘若是不介意,等我回京之后,便让人将如今京中各大绣坊内出卖的嫁衣寻一些来给姑娘过目。”
林致远听到苏灵玥的这个问题,却是很高兴的。能够在三天前说出那样话语的女子,定然也不是小气记仇之辈。既然问到了这个问题,就说明她努力想做好这件嫁衣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