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珀尔也猜到了我的心思,她笑着说:“从刚才起我就没有感受到那只老鼠的任何气息和动静,刚才我发现她的力气已经小得可怜,看来她的体力已经耗尽,又受了伤,并且身无长物,大可不必担心。”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她刚才听到的声音。
“很像你那只扎人的棒子发出的声音,只是小得多,像一只小蚊蝇在叫。”
“那应该是电流的声音……”真是怪事。
“电!闪电吗?奥丁来救我们了吗?”丝珀尔喃喃道。
这个地方不应该出现电流的声音啊,明明都是空的,我苦苦思索,难道是,幕后的不死者们也进来了?
“喂,再来一次怎么样?”她轻轻在我耳边说道。
“来什么?”
“我再来冬眠好不好,我知道还想再听听那电流的声音,那可能是逃出这里的关键。”
“你是在开玩笑吗?迷幻类植物多少都有副作用,而且我完全不了解这种植物的成分,要是有毒性怎么办?就这样睡过去了怎么办?”
“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叫醒我。”她的声音很坚定,“放心吧,我不会死,生命中竟然有两个大巫医作伴,我肯定是天选之女啊。”
她说得没错,我也觉得这电流声可能是解开这个房间之谜的关键,但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去冒这种未知的风险。
但不知何时她已经抢过了我手中的草药瓶子,我马上伸手去拿,但已经晚了。
“你一定会
成功,记得在阳光下叫醒我……我想满脸暖洋洋地醒过来……如果我醒不过来了,请把两件神器带给我的部落……”
她不知吸入了多少,很快就进入了休眠状态,我夺过她手中的瓶子,但这时无论怎么叫她也没用了,根据我的经验,至少也要二十分钟后药效才会过去。她的心跳和呼吸变得很慢,大概十几秒钟才能感觉到一次,我连忙把手放到她的鼻孔下,那里只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游丝,最可怕的是连体温都开始下降,温暖的生命力就像流水一样从我怀中迅速崩漏,我抱紧她,拼命搓着她的皮肤,给她哈气,全力抵抗着冰冷和死亡的侵蚀。
五分钟过去了,她的体温可能已经下降了4摄氏度,马上就要到达生命危急的边缘,但我还是没听到什么劳什子的滋滋声,满耳朵都是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快十分钟了,她只有30度左右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算我把耳朵贴在地上也没有。
我的情绪终于崩溃了,无助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一直说着“对不起”、“不要走”,悔恨和恐惧正一片片把我的精神撕碎。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正是那种滋滋的电流声,我猛得抬起头寻找来源,却什么也没有了,我愣了几秒钟,忽然明白过来,又把头埋入她的怀中,又有声音了,我循声摸过去,原来是那块陨铁,不但在滋滋作响,还在微微
地震颤着。
我把它拿在手中,四处探寻着,声音和振动的随着晃动开始变化,原来是这样!这块陨铁里一定有很多电磁回路,可以感应到附近的电流和磁场,这有点玄乎了,不过也只能这么解释。
我慢慢找到了声音最大的方向,不过稍瞬即逝,好像它也在移动,慢慢地、轻轻地靠近它,然后突然打了上去。
只听“啪”的一声,打中了!我心里一喜,却摸到丝珀尔冷冷的身体,再一摸陨铁,夹在铁与身体之间的,是一个更冷的小球,好像还在移动。我赶紧把它抓在手里,没错,它就是在移动,就像抓住了一个活着的瓢虫一样,正使劲往手外钻,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吓得腿都在发抖,但现在为了逃出去,什么都忍了。我赶紧摸出特制的玻璃钢密封罐,把它放进去,就听到它在里面咚咚咚地四处乱撞,我怕它破壁而出,连忙又把罐子放进了我的钢制餐盒里。
我紧紧攥住餐盒,就像攥住了希望,它的撞击声渐渐弱下来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吓得浑身湿透了,小腿也在抽筋。
我虚弱地坐下来,却猛地弹起来,丝珀尔呢?我竟然忘了她,刚才打到身上都没反应,她现在已经徘徊在生死边缘了。我马上翻找起吗啡,但它的瓶子和其他的药品完全一样,我咬咬牙,摸出侧包里的防潮火柴,点燃了最后五根火柴中的一根……
给她
注射了吗啡,又往嘴里鼻子里塞了几种刺激性的药片,但她还是没反应,心跳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我满头大汗,只有使出最后一招了,我用斗篷包好电棍的电击头,调节到最低电压,挨住她的胸口,一下、两下,电一下,就做几下按压起搏,再做几下人工呼吸,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她的心脏终于砰砰地跳了起来。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忍不住长长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成功了吗?”她虚弱地问道。
“成功了,非常成功,不但听到了,而且还抓到了它。”我哽咽着说。
“抓到了?它是什么?我想看看……”
“好吧,但最好等月光再次出现的时候,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翻出最后的几根营养棒,兑了水给她喂了下去,之后她就沉沉地睡着了,我细细地嚼着最后一根营养棒,想要把这最后的咀嚼感尽可能长久地保留在嘴中,快吃完的时候,我停下了,想了又想之后,把剩下的最后一截包好了。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淡淡地说,“你、她、我,之间并无恩怨,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同心协力?”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我叹了口气:“饿了吧,最饿的就是你了,一点东西都没吃过,给你这个,我吃了一半了,放心吃吧。”说完我把包好的最后一截营养棒扔了出去。
几个小时后,丝珀尔醒来,换成我睡,然后我
又醒来,如是几次后,终于等来了月光,还是那么淡淡的、柔柔的,恬静得像轻纱一样,我觉得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