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就被急匆匆出来的忘忧撞了个人仰马翻。
“哎呦,季大人对不起,我这会儿有急事,您先自己爬起来吧。”话没说完,人已经骑上马跑远,她要去追太女殿下,让他带着人马回来,这会儿实在顾不上季洪。
“大夫,药在这儿!”李元把人带来后就不管了,忙里忙外给大夫拿东西,递药。还是方知有从房子里出来时才注意的茫然无措站在院子里的季洪。
“方大人,这是,怎么了?”是左清大人受伤了吗?
“来,这边聊。”她把季洪带到厨房,这里正咕嘟嘟煮着药,满室都是苦涩的味道。
“季大人,你和江礼有关系吗?”她语气淡淡,像是在叙家常,甚至还让季洪给她递了一下扇火的扇子。
季洪一下怔愣在原地,木然的把扇子递给她,语气急切“方大人,下官,下官只在左清大人失踪后,与江礼有过联系,其他时候从未跟她有过什么来往啊。”
方知有坐在小马扎上,掰了几根木柴塞进灶膛,火星炸裂出噼啪的声音。她没有说相信,也没说不信。
季洪站在她身后,有些无措,她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踌躇了半晌,只干巴巴的说出“方大人,我和江礼没有关系···”这种话。
又是一颗火星炸裂,方知有拨了拨灶膛,拍拍沾满灰的手,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闲聊一般。
她笑笑,又是往日里那种温和的样子“季大人,江礼可能要开始对付魏县了,你能保证,一直和江礼没有关系吗?”
“为什么?!”
季洪震惊,魏县穷苦,对付他们,对敏县有什么好处,况且,同朝为官,她怎能?怎能?
“因为···本官在敏县现了密室,早已死于山贼流寇之手的左鹤大人就被关在里面。”
她把小砂锅里的药倒进碗中,隔着帕子端起“走吧,季大人,你与左鹤大人这么多年不见,你不想看看她吗?”
季洪怔怔的跟着她进了房子,大夫正在扎针,见来的人是他们,也没说什么,继续手上的动作。
季洪的视线全被床上的人吸引去,她忍不住转头看着方知有,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那,找到左清大人了吗?”
方知有沉默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出去说。”
“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左清走了。”
短短四个字,突然就击溃了季洪心底的防线。虽然也猜到,消失这么久或许凶多吉少,但她其实完全没做好真正得到噩耗的准备。
这是方知有第一次见她这种表情,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早有准备,还带着一丝解脱。
“也好,也好。”
“也好过,我日日担心她会在哪受苦受罪。”
说完,她捏紧拳,红着眼睛背过身,站了许久,一直到颤抖的肩头和缓下来才离开,几滴水在地板上晕开,被她的脚印带着前行了几步又消失。
“季洪···知道了?”李元拿着擦汗的布巾,站在门口。大夫已经走了,左鹤的身体情况的比她们想象的好一些,只是需要休养调理,以后也不能做什么累活儿了。
方知有点头,她迟早都要知道的。
“唉,方大人你不知道,季洪和左清大人,很苦的。”她留下一句引人遐想的话就急匆匆走了,县里穷苦,有几味药这里的药店根本没有,她得去山上采一些。
养了两天伤,左鹤的情况好多了,意识清醒,勉强能跟人正常对话。敏县这两天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还没现,还是在盘算什么大计划。
这天下午,方知有正带着几个府兵操练,失踪多日的李灼雪突然回来了,还带着奄奄一息的齐昭。
一进门,她就腿一软晕倒在地,双唇泛白,面无血色。
正操练的府兵立刻围过去,七手八脚把人抬到房间里,大夫被几乎是被一路提溜着过来的。
短暂的看诊结束后,大夫说她只是太累了,几日都未休息才会这样,等睡醒喝些滋补的药就好了。
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转头让大夫顺便看看那个还在地上躺着的齐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