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懒的和醉鬼计较。
马车行至一处青木巷最里面的小院前,长好下去敲门。
方知有睡着了,微弱的光亮透过帘子缝隙照进来,在她脸颊处打下一道纤长的光。
姜月白叫了她几声都不见她有反应,只好伸过手去轻拍她,谁成想马车就在这时突然动了一下。她本就意识不清,被惯性一带,整个人栽到探身过来的他怀里,清淡的莲花香扑了满怀。
她轻声咕哝了一句,又睡了过去。徒留他一人不知所措,还抬着手维持刚才的姿势,怀中人柔软的依偎着他,像是不知人间事的仙子,圣洁,依赖。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与人这般近距离接触了。
自打他五岁懂事起,就开始学着用冷漠的面具拒绝身边所有人近身,能贴身侍候的除了长好再无别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谎言,逼得他不得不做一个冷漠孤寂的人,以防无意间暴露自己的秘密。
“殿下,马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您没事吧?”侍人在外面担心的问。
“无事,长好还没回来吗?”被一句话惊醒的姜月白倏然起身,推开还趴在自己怀里人事不知的方知有,掀起帘子了下马车。
长好正带着忘忧出来,一到车边,疑惑的看了眼站在马车旁的自家殿下。这会正是初春,夜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殿下不在马车里等着,跑出来干什么。
姜月白没看他,扫了眼忘忧,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女,出来接自家主子,不进马车寻人,站在外面干看着长好有什么用。
“方大人在里面,她喝多了,应该是没法自己出来了。”见自家主子目光不善的盯着忘忧,长好赶紧转移话题,指挥着赶车的侍人与忘忧一起把方大人背下来。
这个动静都没能让方知有转醒,她依旧睡得安稳,趴在忘忧背上,一张白皙消瘦的脸泛着淡淡的红。
马车驶出巷子,摇摇晃晃回到东宫。
沐浴后,姜月白换上宽松的衣物,倚着美人榻看书。房门外响起长好的声音,他轻轻应了一声,长好才推门进来。
“殿下,悦来楼来报,今日方大人确实未曾与段家姐弟在包厢内待太久。”
姜月白点点头,继续翻着手中的书,长好找了帕子来替他绞湿漉漉的长。
直到准备熄灯时,姜月白才冷不丁又问了一句“她今日喝的什么酒?”
长好反应了一会,才觉应该问的应该是方大人。
“今日喝的是罗浮生,听管事的说,饭菜撤下来后还剩大半壶,两人一起喝的,应该是没有喝多少。”
罗浮生···
姜月白当然知道它,西域酒,劲大。但也不至于半壶就醉成那样吧,更何况还是两人一起喝。
这方知有的酒量,着实太差,别说是他,恐怕连长好都喝不过。
人像个仙子,酒量也像个不占凡俗事的仙子,这样就把她放倒了。
这样想着,他唇角不自觉轻轻翘起,眉眼间流转着一股妩媚,像极了传说中苗疆深山里摄人心魄的魅妖。
“对了,殿下,方才在马车里捡到了这个,应该是方大人落下的。”长好递过来一个素色的帕子,帕角秀着一朵亭亭净直的莲。
他接过端详了一会,这帕子用料一般,针脚却细密。她没有夫婿,这样的料子也不像是京中大户人家会用的,应该是家中长辈为她秀的。他让长好收起来,想着等下次有机会还给她。
指尖沾染了些帕子上的香气,搭在枕边徐徐飘来,半梦半醒间,好像又回到了马车上,那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