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整整齐齐,都穿着禁军今年冬天的衣。他们甚至还系着革带,头在头顶束一个小髻,同禁军一模一样。
阎季德笑着解释道:“既然是军中,怎么能有散乱之相呢?再说了,他们逃荒来时穿的都是单衣,走回甘州,说不定就冻死了。这些军服,算是本将军送他们的。”
流民激动地叩头感谢,阎季德交代他们道:“这位是负责赈灾的楚王殿下,你们以后就跟着他,务必要言听计从,不要违抗。”
“是!”流民们齐齐应声,七十九人,声音如同响雷。
“辛苦将军,”李策道,“那本王就带着他们回去了。”
“且慢,”阎季德抬手作请,“既然来了,不如看一看禁军演练。”
流民站在高台下,阎季德带着李策走上高台,挥手指向前方。
“殿下,您认识这军阵吗?”
校场上的禁军军容肃整,行走时英姿飒爽,举枪时勇猛果敢,呼喝时虎虎生威。他们不断变换阵型,看起来滴水不漏却又一往无前。
这是杨泉山下最壮丽的景致。
李策看着军阵,心中豪情万丈,口中却道:“本王孤陋寡闻,不认识这军阵。”
“这是‘五虎群羊阵’,”阎季德指着军阵,露出睥睨山河的傲气,“阵型若五头猛虎直插敌军阵营,把羊羔一样的敌军,尽数歼灭。”
李策若有所思地点头,赞赏道:“将军练兵有方。”
阎季德闻言上前,双手按住栏杆,忽然回头,对李策道:“末将以为,军阵有猛虎,京都也有。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但诸位皇子中,数二皇子晋王,最似百兽之王。殿下您以为呢?”
李策笑了。
绕来绕去,总算说到正题。但是这样扯虎皮做大旗的样子,着实令人恶心。
黑色的大氅映得他的脸颊更加雪白,李策的双手拢在唇边,哈了口气,问道:“是吗?”
阎季德滔滔不绝道:“晋王殿下虽为猛虎,却有海纳百川的心胸。如果楚王殿下愿意不计前嫌,那么他日天色剧变,便可安享荣华富贵。”
天色剧变?是指皇帝驾崩,帝即位吗?
阎季德自然是站在晋王那一边的,毕竟他的女儿,已经嫁入晋王府为妃。
原来今日是要他臣服,否则——
李策看了看高台下身穿军服的流民。原来那些既是诱饵,也是陷阱。
他挥了挥手,制止阎季德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