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巷,他把沾了灰的外套脫下,搭在臂彎,夜風一遍遍颳走皮膚上的汗,透心涼。
好久沒和人干架了,床上的不算。
發泄了一下,堵在胸口一晚上的情緒消散了不少,剩下薄薄一層不虞,雖不痛不癢,但也還是揮之不去。
這片區域是夜生活聚集地,動感的音樂,嘈雜的笑鬧,紛踏的腳步,各種聲音混在一起,仿佛一場通過劣質音響播放的電影。
江杳慢悠悠綴在路的最末端,像片尾的群演甲。
他在想李睿智說的話。
剛看到那條緋聞的時候,他確實氣得不行,甚至想直接轉發給段逐弦,可不久後,那股衝上腦門的氣性變成了綿延不斷的煩躁。
因為他似乎找不到什麼合理的立場,強求段逐弦潔身自好。
他當然也可以像段逐弦那樣,用協議來壓對方,控訴段逐弦的所作所為有損他們的婚姻形象,從而影響兩個企業的聲譽。
可他就是不想那麼干。
覺得沒意思。
縱觀名利場,在外彩旗飄飄的大有人在,從一而終才是少數,只要處理得當,也沒見公司受什麼影響。
他不是段逐弦那麼霸道強權、不講道理的人。
而且,他能隱約感覺到,自己並非因為這個原因才不爽。
但他一時想不出自己到底在氣什麼。
直到坐車到了家門口,他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他和段逐弦不僅是商業聯姻,目前還是炮友關係!
作為固定床伴,他有權要求睡覺對象保證身體乾淨,不能到處亂搞。
亂竄的肝火終於暫時尋到爆發點。
江杳瞬間有了底氣,進家門時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
然而,感應燈自動亮起,迎接他的是一室冷清。
段逐弦的拖鞋就在鞋櫃裡擺著,壓根沒動過。
江杳愣了一小會兒。
現在已經過零點了,雖然他和段逐弦從不互相報備行程,但在他印象里,段逐弦很少夜不歸宿。
這會兒八成在哪個溫柔鄉臥著,今晚是回不來了。
江杳冷哼一聲,穿了拖鞋進門,忽然眉頭一擰,後背銳痛襲來。
他這才察覺到,打架的時候他也掛了彩,這會兒麻勁過去,復甦的傷處開始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