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情急,边上跟着的小官儿准备上去拉架。
“干什么!”
众人闻声纷纷一怔。
景稚侧眸看过去,竟是傅纠思身边的小官儿喊出来的,而傅纠思也正往这边走来。
傅萦念和尹昭宁立刻收了手,皆不敢再闹一下。
傅纠思步履从容地走来,驻足时温婉华贵的脸上,冷眸一扫众人,“怎么回事?”
众人默声,没人敢说话。
这种情况,景稚也不好插嘴。
谁知,傅纠思伸手拉过景稚的手,轻轻将她拉到身后。
“媆媆,你和照月站我身后。”
掌心的温热和傅纠思腕上佛珠的冰凉都传到景稚手上,不禁有些安心。
傅纠思收回手,摸着佛珠,见怪不怪地问:“都动手了?”
闻言,傅萦念和尹昭宁同时低下了头。
对于这样的情况,傅纠思习以为常,敛目道:“你们两个从小打到大,我和辞意商量了,明年让你们住一起,送到外面去。”
她说着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轻而狠:“打死了,就死在外面。”
傅萦念和尹昭宁同时抬眸,满眼不敢相信。
天,这比以前罚的狠多了。
景稚心里也觉得这一法子好狠,她心想辞意应该就是沈家统管全家的千金沈辞意了,果然,狠姐只跟狠姐玩。
她也有两个妹妹,而且是双胞胎,但同心共气,从不掐架。
“姐,是她先动手的,还说媆媆是穷人家来的,我气不过的!”傅萦念指着尹昭宁,精致娇小的脸上满是委屈。
尹昭宁胸口上下起伏,讨要公道一般道:“纠思姐姐,她凭什么护着这个穷丫头?我……”
“看来你是不管不行了。”
傅纠思睇向尹昭宁,两秒后,她轻轻抬手,腕上佛珠漾了两声。
随即,一个小官儿呈上来一个龙纹紫檀笔盒,打开来,里面有两只大漆祥云纹毛笔。
傅纠思目光从毛笔上掠过,不动声色地道:“刚从祖母那儿拿来的,你拿着这两只毛笔,去庆熹堂。”
尹昭宁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忌惮,声音里还透着几分颤音:“纠思姐姐,你要干什么?”
傅纠思:“慎、嫉、忍、怒四个字,你挑一个,用毛笔抄一千遍。”
尹昭宁大惊道:“一千遍!”
傅纠思泰然处之,“抄不完,你今晚就别回沈家。”
尹昭宁:“今天是小年夜,晚上我得回去!纠思姐姐,你这么罚我,要是被我表哥知道了,该怎么和他解释?”
傅纠思眸光并无波澜,“解释?你一句话得罪我二嫂,就该罚。”
尹昭宁并未忌惮,反而扬起下颌,得意道:“我表哥是沈家掌权者,谁都不敢不给他面子。”
景稚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这尹昭宁跋扈爱刁难人,是清楚自知的,而且仗着她表哥沈砚知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傅纠思冷笑一声,“你把我二哥的面子放哪儿了?”
傅京辞、沈砚知二人都是掌权者,关系又向来好,势均力敌。
尹昭宁嘟着嘴,想了一下,“那我就让我外祖母来。”
她幼年失去双亲,这么刁蛮,不单单是仗着表哥是沈砚知,还得是因为沈家老太太也宠她。
傅纠思依旧不让势,似笑非笑地道:“无所谓,那我就请我祖母来。”
景稚顿时讶然,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斗嘴斗气,应该犯不着请两位老太太吧……
尹昭宁也不傻,一听这话,犹豫了两秒,有些意外:“纠思姐姐,我只是随口骂了一句她,你犯得着要搬出傅祖母吗?”
傅纠思敛目,左手摩挲了下右手腕上的佛珠,再抬眸时,不显山不露水:“是啊,昭宁,你看看你犯了多大的错?”
尹昭宁不解,“我只是随口骂了一句……”
傅纠思:“你身为沈家千金,忍不了心里的怨气,常常对其他子弟气不过就动手,又忍不了心里的嫉妒,口无遮拦的骂我二嫂。你今天,要么乖乖给我抄字去,要么你就以你昭宁小姐的身份,把沈六、沈祖母,都请来替你说情。”
傅纠思眸中的冷意如藏了冰刃,完全不容置喙。
景稚也是听到这儿,恍然大悟傅纠思这一招有多狠。
尹昭宁常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欺负人,但却也受束缚,身为世家千金,本来应该懂得做事说话分寸有度,不能任性,即便愤怒也应该慎重为之,否则就会因为一时之气牵动多处。
她曾经在珅大图书馆看过《孙子兵法》,章——《兵者,国之大事》中提到,「将不可愠而致战,主不可怒而兴师」
现在一想,傅纠思不就是在告诉尹昭宁这个道理?
难怪傅纠思十四岁被送到山玉老先生那儿栽培,到现在不过二十五岁,就能够统管整个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