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栈掌柜一看这就是抓人的架势,吓得差一点瘫软在地。
“李掌柜,我也没确定那个窃贼就是你货栈的伙计,我只是想检查一下,难道你想阻碍我检查不成?”
萧婉清的冷脸拉得更长了,一抹恼怒隐藏在声音里。
“郡主,小的哪儿敢啊!”
李才哭丧着脸飞快地说完,一秒钟都不敢怠慢,赶紧跑进库房,像轰鸡一样把干活的伙计一下轰了出来。
“都排成队站好!”李才大声喝斥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谁手脚不干净,我非剁了他的双手不可!”
李才用黝黑的爪子指着四五个胆战心惊的伙计,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像个要吃人的野兽。
被赶出来的衣衫褴褛的伙计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和一个潇洒公子领着四个身着盔甲的护卫,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就知道他们两人是官家子弟,吓得他们麻溜站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抬头看了。
“郡主,货栈就这五个伙计,都在这儿了,请你辨认。”
李才满脸堆笑,讨好般地点头哈腰。
“都抬起头来。”
声音透着威严,听了让人心惊肉跳。
五个伙计不知道自己摊上了什么事情,各个像惊弓之鸟一样,不是吓得浑身颤抖,就是双腿抖动个没完,没一个人敢把头抬起来。
萧云邈看着五个伙计被吓得半死,随时都有尿裤裆的可能,心里立马翻涌出一丝歉意,他觉得自己妹妹这个玩笑开大了。
“你们他-妈的没听见郡主问话吗?”李才上去恶狠狠地踢了最靠近他的一个伙计屁股一脚,嘶声叫嚷道,“把头都抬起来!”
郡主!敢情眼前这个漂亮小姐是王府里的郡主!富人他们都惹不起,遑论王府郡主了。
伙计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地抬起了头,萧云邈看见他们眼里灌满了恐惧。
哥哥没说错,一个伙计宽阔的额头上确实生长着一个紫色痦子,还有一个伙计面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黑痣。
萧婉清面露喜色地对着五个伙计点着头。
掌柜李才看着萧婉清那沾沾自喜的表情,误以为她现了那个窃贼就在伙计里,吓得他赶忙跪倒,磕头如捣蒜。
“求郡主开恩,求郡主开恩啊!小的真不知道他们中有人偷盗,求郡主宽恕啊!求郡主宽恕啊!”
大周国的法律规定,雇员犯罪,雇主也要接受处罚,这就是连坐。既然货栈的伙计偷盗,那么他这个货栈掌柜自然脱不了干系,得和偷盗者一起坐牢受审,他又怎能不害怕得要死?
府衙大牢哪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的?但凡进去的人即使没罪也得脱层皮,能活着出来都是万幸,瘦骨如柴、一步三摇更是比比皆是。
他是开货栈的,他如果进了大牢,他这操奇计赢、利市三倍的货栈就要易手,那亏就大了,这怎能不令他害怕得要死、惶恐万状?
“你们几个,把刚才李掌柜怎么骂你们的复述一遍。”
萧婉清表情严厉,根本不去理会跪在地上磕头的李才。
“骂人!郡主不是来寻那个盗贼的吗?盗贼跟我咒骂伙计有什么关联吗?”
李才停止磕头,直起腰,大惑不解地望着一脸严肃的萧婉清。
五个伙计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要如此问话,个个面面相觑,一脸的困惑和茫然,没一个人敢吱声。
王府他们自然得罪不起,但货栈老板他们也得罪不起。
县官不如现管,他们是货栈伙计,虽然掌柜事不如意就对他们打骂,但能让他们吃饱肚子和养家糊口的是掌柜的,王府管不着这块。
查完案子,他们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他们几个还得在这个货栈干下去,穿小鞋的是掌柜的。
“如果你们不说实话,把你们都带进府衙大堂过堂。”
看萧婉清那冷峻而肃穆的神色,哪里像是在开玩笑。
“各位伙计,我不怨恨你们。”李才跪着,把身体挪向伙计方向,眼神里露出万般乞求的神色,“方才我怎么骂你们的,你们就怎么一五一十地学给郡主听。赶快说吧,去那大堂过堂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去府衙过堂,衙役不由分说先给人犯打三棒杀威棒,让你不敢撒谎。三棒下来虽不致筋骨碎裂,但也是皮开肉绽,血痕累累。
“掌柜骂我们是猪,只知道吃,而不知道干活。”
那个额头上有紫色痦子的伙计先吃了“螃蟹”,但他也是惶恐不安。像是担心掌柜事后报复似的。
他说的时候,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担忧地瞟着李才,想看看他说了实话,掌柜的有什么反应,看着掌柜的没什么反应,紧紧提起的心才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