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芥确定自己没有撞到人,出于人道主义,决定下车看看。
他们过去的时候,有好心人正在询问他的情况,看衣服是个外卖小哥,也没看出哪里有外伤。
荆芥见他抓着胸口的衣服,嘴里出颤巍巍的呻吟,脸色惨白,嘴唇紧,像是心脏不舒服。
沈星临蹲下去,查看外卖小哥的体征,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拿起一看,眸光骤然缩紧。
“荆芥,打12o。”
荆芥眼看着地上的人突然没了意识,脑袋蒙,反应了几瞬,大脑终于接收到指示,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救护车来的很快,呼啦下来很多人。
荆芥不知道该看哪儿,只好盯着沈星临,他一直在跟医生说话。
“……马方综合症……血管破裂……ct……手术……”
她听得云里雾里,直觉这人病得很重。
沈星临跟医护人员交代完,转身去找荆芥。
“你现在能开车吗?”
荆芥磕磕巴巴地点头,“能,能。”
见她神情恍惚的样子,哪里敢让她开车,“车放这儿,你打车去医院。”
警笛声越来越远,荆芥回到车里,静静坐了会,漫游的神思一点点回笼。
父母死于车祸,警察给她看过现场照片,高中三年她坐着那辆车上学放学,可照片里完全找不出一点熟悉的影子,只有一团扭曲变形的废铁。
自那以后,她从来不敢去看路边的热闹,会忍不住脑补出照片里的场景。
她这样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应激障碍?
医院里。
有人刚刚拍好的ct片,飞奔进办公室。
沈星临和庄和只看了一眼,默契地什么都没说,抬脚往外走。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一分一秒,都是在跟死神赛跑,一旦主动脉破裂,这人被救回来的可能性将微乎其微。
庄和在跟一旁的助理交代注意事项。
沈星临看着他们身上熟悉的衣服,突然停下来。
他不是主刀医生,这不是他的手术。
他不能做手术。
庄和像是感应到什么,回头见他定在那里不动,反身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人今天遇见你,算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沈星临扯了扯嘴角,“别墨迹了,赶紧走。”
荆芥看他落寞地转身,像是个铩羽而归的战士。
她知道,这一刻,他一定非常、非常想站上手术台。
沈星临忽地抬眸,四目相对,荆芥看清他眼里的无助和哀伤,心口像是叫人狠狠揪了下,酸涩得难受。
快步上前,握住他攥紧的右拳,额头抵着他的手臂。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从医院出来,荆芥好奇地问起马方综合症。
“马方综合症是一种遗传疾病,患这种疾病的人,心脏瓣膜和主动脉先天育不良,还有一个十分显着的特征,四肢、手指以及脚趾异常地细长。”
听到这里,荆芥不禁看起自己的手,以前老有人说她手长,适合学钢琴,“我这种算长吗?”
沈星临笑道:“当然不算,它还有一个别称,蜘蛛指,五指张开,”说着做出相应的动作,“视觉上,像是蜘蛛的触角一样,又细又长,刚才那个人就有这样的特征。”
“我看看你的。”荆芥扳过来他的手,拿自己的手比了比,比她的手大好多。
手指很长,但长得很匀称,骨节分明,一点不像蜘蛛。
“你的手最近有没有好一点?”
荆芥想起他失落的样子,心里着急。
他说自己能让他的手变化,可她怎么没感觉到啊!上次因为切菜的事,还让他受了刺激,搞不好又退步了。
“我能帮你什么吗?”
沈星临知道她可能被自己吓到了,转身的那一刻,心里的挫败感满得要溢出来,让他再也不能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已经在帮我,这段时间做饭、切菜,手部活动能力好了很多。还有上午打包的时候,不是也挺好的吗?”
荆芥总觉得这些还不够,心脏上的手术操作,哪是切个菜、剁个肉能比的。
“真的吗?你们是不是有一些模拟操作的练习之类的?”
沈星临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