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荆芥疾步冲进大雨里。
这里,她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这雨说大就大,拍在脸上都疼!”行人小跑着从身边经过。
伸出手,豆大的雨点落在掌心,疼吗?为什么她没有感觉?
视线渐渐模糊,荆芥抹掉脸上的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把袋子顺手塞进垃圾桶,有东西掉出来,火红的喜字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褪了色。
保安小哥望向雨幕中缓慢移动的身影,纳闷谁这么有心情在大雨里散步。
直到那人走到门口,猛地一惊,“荆小姐,这么大雨你怎么没带伞?”说着转身往屋里走,“你等一下,我这有把伞!”
等他拿着伞出来,人已经不见了,小哥想着大雨里模糊不清的脸,荆小姐是怎么了?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哪里,荆芥幽魂一般,机械地迈动双腿。
雨下个不停,水的阻力越来越大,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身子一斜,往地上栽去。
“小心!”
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她下沉的身体,荆芥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只觉得他很高,挡住了风雨,视线清晰了,但黑夜里他带着帽子,看不清脸,那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倒映出一身狼狈的自己,忙低下头,“谢谢。”
路边停着一辆空的出租车,荆芥起身钻进去,报出一个地址。
沈星临注意到司机的眼神,后排座椅湿了大片,“清洁费多少?我帮她付。”
司机看一眼浑身湿透的小姑娘,摆了摆手,“算了。”
沈星临望着出租车驶远,脑海里浮现出那一脸悲痛的神情,莫名有几分眼熟,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手机响了。
回神去找手机,沈星临盯着自己的右手,眉心皱紧,几秒后,静止不动的手指缓缓抽动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他在想什么?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司机瞥见后视镜里一双红红的眼圈,倾身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把雨伞。
“小姑娘,天大的事都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生病了只有自己难受,知道吗?把伞拿上,别再淋雨了。”
荆芥揩去眼角的泪,接过雨伞,轻轻扯动唇角,“谢谢您。”说着扫了车前的二维码,付了1oo块钱。
司机听到语音播报的金额,“多了,不用这么多!”
拿下手机正要把钱转回去,回头人已经下车走了,雨伞还留在后座。
*
荆芥记着司机师傅的话,为了人渣生病不值当,她要打起精神来!
换下湿衣服,洗了个热水澡,又灌下一大杯热水,荆芥躺在床上,裹紧被子,一闭眼,那些话就冒出来,一字一句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在她心头。
紧紧抓住衣襟,心痛到不能呼吸,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很快床单洇湿了大片。
“啊!”荆芥痛哭着大叫一声,双手握拳,猛地捶了几下,终于将堵在胸口的恶气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雨停了,荆芥面无表情盯着窗外,毫无睡意,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在眼前过电影一般闪过。
其实不是没有蛛丝马迹,郝信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他多久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自己主动找他,他也是爱搭不理。
荆芥忽地笑了下,突兀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显得更可悲。
谁叫自己给他找了无数的理由,他工作忙,他压力大,到头来竟是忙着应付别的女人!
她真瞎,她真蠢!
想到这儿,满腔的怒火又堵得胸口疼,猛地坐起来,拿出手机,长出一口气,点开监控app,画面里空无一人,床铺得整整齐齐。
荆芥哼笑一声,倒是知道偷吃要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