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火着得莫名其妙。
张无用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母亲在,家在,现在母亲没了,最显孤单的还是父亲。
年过半百之人,经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
扒掉废墟,他和父亲在原地垒了个简易厦子,否则马上到来的冬天就难过了。
父亲犯愁了,简易窝棚垒得上,可这穷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儿子大了,将来还要娶媳妇,没房子谁肯嫁过来?
张无用劝父亲道“爸你别愁,明年咱一定住上新房子。"
父亲没作声,满眼疑惑的目光盯着他。
心里想,盖房子是气吹的吗?
眼下张无用也没心思多解释,他眉头紧锁,一直在想这把火是如何烧起来的。
桂枝二嫂劝他报警,张无用摇摇头。
事情过去好多天,现场已经不复存在,警察来了也是问几句做个笔录而已。
剩下的就是让你等候消息,甚至都可能无法立案。
再说这现场也没有迹象表明就是别人有意纵火。
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只有自认倒霉。
张无用在自家荒山上,找一处稍开阔一点的空地,一棵不高的小树下面将母亲安葬。
他想让母亲在明年见证他在这里的收获奇迹,母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他明年有个好收成。
坐在山上望着母亲的新坟,想着他来到这个家之后的一系列经过,张无又一次眼睛湿润。
他在努力改变这个家,努力让这个家摆脱困境,想让辛苦半生的父母大人都能享受到人间最好的生活。
不曾想天降横祸,母亲没等到那一天,这无疑给张无用头上重重敲了一棒子。
而他面对的另一种打击,是给贾二强的治疗失败。
桂枝二嫂告诉他,家里生火灾的那一天上午,贾二强已经回到城里打工的工地上了。
那几天他变得异常烦躁,嫌这种治疗太枯躁,时间太漫长。
十味衍宗汤他只喝下去一副,喝完就将药碗摔在地上。
前功尽弃,让张无用心里无比失落。
走就走吧,你总不能用绳子把人家绑在家里给他往嘴里灌药吧。
此时张无用心情也无比烦躁,爬上山在破败的药王庙里磕了头,出来觉得胸胁涨满,浑身像被充了气的轮胎一样,就想到处滚滚。
好像身上有些力气无处使,或者想要泄。
抬头望着北坡的鹞子崖,便一咬牙爬过去。
鹞子崖在药山最高峰,山势险峻。看着不远,但距药王庙至少还有十公里远。
没有路可走,只能从密林里穿行。
登鹞子崖,张无用属于忽奇想临时起意,似乎今天只有登上鹞子崖,心里才能透出一口气来。
往北坡方向是斜着在山坡上穿行,沟壑纵横,到处是奇崛怪石,行走十分艰难。
以前曾有人上鹞子崖,为登顶逞一时之快,结果下山后坠入深沟,竟然尸全无。
耗费一上午时间,累得浑身臭汗,头上像浇过一场雨,鹞子崖终于近在咫尺。
阿财跟在屁股后面,一直张口呼哧呼哧伸着舌头。
鹞子崖兀立于山尖,几块巨大的石块堆砌在一起,中间挤出一棵百年老松来。
在下面向上望去,仿佛那几块巨石随时都有脱落的危险。
而那个棵百年老松,居然一直在晃动。
老松的枝丫只长在崖侧外,远看像一面旗。
马上登顶,张无用心中涌起莫名的激动。
“阿财,你在这里歇着,我上去看看。
张无用拄着一根棍子,拨开崖上与地面连接处的杂草。
眼看脚已迈到岩石上,忽地一声,上面窜起一条红纹的大蛇来。
张无用退无可退,退下就要倒栽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