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如此一想,晏君复心下大喜,和前世大大不同,今生是皇兄赐婚,而且是他们俩颖川立功后回去,夫妻俩一起加官进爵洞房花烛,试问还有哪对夫妻能像他们一样?
回程的路上,众人皆心情不错,不想来时那般赶得急,路上休息的也好。等回到京城时,已逢腊月。
众人京城后未及回家,便匆匆朝皇宫而去,施月婵在城中与他们分开,走进另一条巷子中,准备回家见母亲,临分别时,她悄然揭开车帘,目送林清言远去后,放下落帘回府。
豫章帝早已收到晏君复和林清见回宫的消息,下朝后留林时温聊了几句,便回了勤政殿。
已至腊月,勤政殿内煨着火炉,屋里宛如阳春三月,豫章帝手持毛笔,静静批阅奏章。
而就在这时,端茶的小太监上前,怎知放下茶盏时,未见脚下纸团,不甚绊了个趔趄,盏中水便撒了几滴出来,落在一旁的折子上。
小太监神色一慌,“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忙磕头道:“臣知错!还请陛下责罚。”
陪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飞速扫了一眼豫章帝,正欲训斥,怎知却听豫章帝笑笑道:“无妨,擦了桌子,下去重换一杯上来便是。”
小太监闻言,觑了眼一旁总管的神色,随后称是,端茶退下。
太监总管见状,笑着对豫章帝道:“陛下今日心情不错。”若是往日里,下头的人犯错,陛下虽不会说什么,只会抬抬手,叫他按规矩办,但是今日格外宽容,足可见心情大好。
豫章帝停下笔,看了眼殿门,唇角含笑,道:“君复和林校尉,平了朕心头一大患,心情怎能不好?”
太监总管闻言陪笑:“那可当真要恭喜陛下了。”
豫章帝闻言笑开,眼底都是笑意,他从桌角拿起刚写好的一封圣旨,对太监总管道:“待他们回来,我便打算为他们赐婚。每年冬季,西境羌族便不大安分,赐婚后,再升君复为从三品云麾将军,林清见为正四品忠武将军,让他们二人同去西境。”
太监总管配合着笑道:“若如此,夫妻一体,想来等去了西境,以二位的胆识和能力,必能重创羌人。”
豫章帝挑眉一笑,道:“怕是今年都没法儿在京里过年了,抓紧让他们成亲便是,否则二人男未婚女未嫁,长久呆在一起,时间长了未免招惹闲话,又传出什么女子最好不要抛头露面一类的话,朕可不想痛失人才。”
太监总管道:“看来即将要迎来喜事。”
豫章帝正欲在说话,忽见外头通报的太监进来,太监行礼道:“回禀陛下,秘书少监林大人、定远将军、林校尉求见。”
豫章帝将手中毛笔搁置在笔架上,坐直身子,摊手道:“请。”
晏君复和林清见未及从宫里出来,赐婚的消息便已经传回林府。
林时温蓦然起身,眼底隐有惊讶,对传话的小厮重复道:“陛下给清见和世子赐婚了?”
小厮点头:“宫里刚送出来的消息,而且听说咱们小姐升了忠武将军,十日后和世子领军前往西境边关。”
林时温闻言蹙眉:“那岂非过年不再京里?”
小厮点点头道:“正是。”
林时温想了想,复又问道:“清言呢?”
小厮笑道:“公子升了从四品权六曹侍郎。”
林时温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回去和夫人商量下。”
说着,林时温便起身回院。
难怪今早早朝后,陛下特意留他说话,当时他还不大明白,但眼下看来,大抵是在暗示他抓紧把二人的婚事办了,不要耽误正事。
林时温委实头疼,之前陈留王府提亲,女儿是不愿意的,陛下此番赐婚,也不知女儿的态度是如何?若是不喜,可如何是好?
林时温到了肖氏院中,肖氏这些日子在忙着准备过年要给各家送礼的礼单。
林时温进去的时候,正见塌边的衣架上,还挂着几件花样时新的冬衣,肖氏正揽了一件冬衣和袖子,和嬷嬷笑说,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肖氏转身,正见林时温唇边含着笑意进来。
肖氏忙上前问道:“清言和清见,还没从宫里出来吗?”
林时温笑笑道:“尚未。”说着,林时温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嬷嬷奉上一盏热茶,林时温端起抿了一口。
肖氏看一眼架上几件新制的冬衣,对林时温道:“给清见新年的冬衣都准备好了,她第一次在家里过年,一定得热热闹闹的。”
林时温放下茶盏,道:“今年清见恐怕不能在京里过年了。”
肖氏的笑意僵在面上,眼露疑惑:“怎么说?”
林时温解释道:“每年入冬,西境羌人便不大老实,刚传来的消息,陛下准备派清见和世子去西境,恐怕只能京中待七八日。”
肖氏闻言蹙了眉,眼中已隐有泪意:“这豫州一去好几个月,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了?”
林时温眼底隐有骄傲,伸手握住肖氏的手,说道:“清言升了从四品,清见升了正四品忠武将军,你为我生得这一儿一女,都是好样的!陛下登基年限尚短,正是用人的时候,既有建功立业的本事,又年轻,我们做父母的,该骄傲,该支持才是。”
肖氏心疼和不舍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但心中明白这些道理,强笑着道:“是,正是如此。只是未成想,女儿也像男儿一样,要出门征战。”
林时温安慰道:“清见他们抗击羌人,守护边关,同时陛下也会判使臣去谈判,想来很快就能平息安稳,到时候她就回来了。”
肖氏连连点头,但心中明白,清见入了陛下的眼,能力又得认可,往后像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才是寻常。
林时温伸手也帮肖氏擦了擦泪水,接着道:“还有一桩事,陛下已为世子和清见赐婚,我瞧着陛下的意思,大概是想让他们离京前完婚。”
肖氏闻言一愣,随后道:“可是清见之前拒了陈留王府的提亲啊?而且,离京前成亲,这得多仓促?”
林时温轻叹一声:“是啊,可是赐婚旨意已下,也不知眼下清见是什么态度。但圣旨不可违,想来陛下也是为着咱们女儿的名声着想,毕竟日后要长久跟着世子,时间长了,会出闲话,早日将婚事办了,他们才好无后顾之忧的为陛下办事。”
肖氏眉宇未见舒展,想了想半晌,只道:“等清见回来后问问她的意思吧。”
林时温点点头,随后面色微露不渝,问道:“清心在祠堂可跪够一月了?”
想起当日林时温对林清语和林清心的惩罚,肖氏眼底流过一丝惧意,随后道:“尚未跪够一月,但也有二十七八日了。”
前些日子,同在林府读书的武安侯府的长公子,忽地向林清心提亲,但因着武安侯府家中长女与陛下登基那年入宫,已在妃位,且诞下皇嗣,利益牵扯复杂,作为纯臣,林时温并不愿与家中有皇子的外戚结亲,便婉拒了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