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小心!”晏君复回到。
外头传来林清见仓促离开的脚步声,晏君复静坐在屋中,留意着外头的声音。
约莫天快亮时,林清见方才再次回来,在外头对晏君复道:“攻下来了,寨中首要头目,皆已伏法。”
“好!好!”晏君复连连道:“你快放我出去。”
林清见道:“暂时怕是不成,夜里火药库爆炸时,轰塌了旁边的哨塔。滚落的碎石,把你这屋子围起来了。但眼下寨中已无火药,这些石板非人力所能搬动,你得等我去找炸药,才能将你放出来。”
难怪爆炸过后,那窗户缝隙就被堵住,原是如此。
晏君复只好道:“行,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林清见点点头,复又对晏君复道:“我义母后天便会回来,眼下还不知道寨中被攻陷的事。且我义母生性警惕,若是发觉,可能会不进寨。我打算请君入瓮,先骗我义母进寨,所以就暂且让你的亲兵扮成了孔雀寨的人。我还策反了部分本无坏心的寨中兄弟,到时候他们会伪装成哨兵在外头,以消除寨主的疑心。”
晏君复点点头,手扶着门板,满心里无力,对外头的林清见道:“好,但是你千万小心。一定要保重自身!那罗刹女心思复杂,无恶不作,切记小心。”
外头的林清见道:“好!你放心。”
说完,林清见冲那门扇一笑,大步离去。
回到自己房中,寨中几个头目正在等她,一见她进来,便笑道:“少寨主好计谋!这次兵不血刃,就将那些官兵全部关进了暗道里。”
林清见抿唇一笑,将手里的长枪立在门边,走过去道:“暗道里的通风措施要做好,一会儿随我去给他们送水送粮,你们先去准备。等义母回来咱们离开此地,不要伤及性命,否则义母也会不高兴。”
那头目行礼应下,林清见让他们去收拾寨中东西,打算等义母回来休息两日,便举寨离开。
林清见进去在椅子上坐下,手揉着后脖颈子,闭上眼睛,好生给自己放松了一下。
而此时此刻,暗道中,一群官兵如霜打的茄子般坐在里头,各个都没有说话,只时不时听闻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叹气声。
半晌后,方才有一名小将领,跟亲兵首领问道:“大人,世子……真的没叛变吗?”
那首领闻言一时哽住,伸手用力抓了几下头发,道:“不可能!什么人会脑子有病到放着世子不做,跑来投诚一个土匪寨子?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话音刚落,暗道最上面,伪装成井盖的盖子揭开,一束光亮透了下来。
众亲兵仰头望去,正见孔雀寨的少寨主,一脚踩着水井边缘,一手搭在膝盖上,俯身看向他们。
对他们朗声道:“你们好生在这里呆着吧,等我们搬家就放你们出去。至于你们世子,他说要留在我们孔雀寨当压寨相公,叫你们不必想念他。”
说罢,林清见噗嗤笑出了声,洋着春风满面的笑意。随后离开井边,示意寨中带来的那十几个人,将准备好的干粮和灌满水的桶,从井口放了下去。
亲兵们收了所有东西,眼看着那盖子复又盖上。
黑暗中,方才问亲兵首领的那名将领复又开口:“大人,世子他……真的没叛变吗?”
亲兵首领闻言抿紧了唇,要说他们世子没叛变,那他们现在为何被关在孔雀寨的暗道里?要说他们世子叛变了吧,什么人会放着世子不当去投诚土匪?
亲兵首领想不明白,但不妨碍他怀疑人生。怎么他们素来武艺高强,读书用功,性格开阔,行止检点的世子,来汉阳郡一趟会跟脑子被鬼吃了似得。
不过幸好,周围还有埋伏的官兵,希望他们发觉不对,能抓紧来找人。
林清见打道回寨,两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一路上面上都洋溢着藏不住的笑意。
而晏君复,还关在那房间中,不见天日,全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只等着林清见找来炸药放他出去。
但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两夜。
这三天两夜间,他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自然,食物也送不进来。
可怜晏君复,生生在房间里饿了三天两夜,只能靠着屋里剩下的大半桶水度日。
而林清见,偶尔也会来看看他,在门外跟他说话。只不断的告诉他,“委实抱歉世子,你再忍忍,我已经在找火药了。”“让你受苦了,当真不好意思。”
晏君复又饿又憋,都他娘的快在这破屋子里憋出病了,但为了维系在林清见面前的形象,晏君复每每都只能强忍,跟林清见说:“没事,没事,我还行,还行。”
直到第三天晚上,林清见再次来到小屋外,对他道:“世子,我找到火药了,你在屋里地方躲起来,我这就救你出来。”
晏君复如逢大赦,长长松了口气,蹦到屋中那唯一的桌下躲起来,捂住耳朵。
“彭”一声爆炸声响传来,晏君复再次被震得心肺都跟着颤。待平息下来,晏君复这才从桌下望了出去。
但见小屋的半扇墙已被炸榻,在缭绕的大股烟雾和尘土间,隐约可见外头堆着一堆已经破碎的大石板块。
外面天已黑,只能看见一些篝火的光亮,晏君复从桌子爬了出来,正巧见林清见手扇着空气中的沙尘,走到墙边,冲他笑道:“世子这几日可还好?”
又见林清见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她站在漫天未散的尘土中,显得有些不真实。有那么一瞬间,晏君复似觉回到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就很想走过去抱住她,把脑袋埋进她的颈弯里,好好释放下这几日受得苦。
可真当他想往前走,却被脚上的铁链绊了下,这才恍然被拉回现实。
他站稳身子,看向林清见,对她道:“快快快,给我把脚上的链子解开,让我去见见我府里的亲兵。”
林清见上前伸手拖住他的小臂,对他道:“急什么?我义母回来了,就在主楼里。他们现在伪装成寨里人,你现在去找他们不合适,一旦被我义母的人发觉,恐会暴露。走,我先带你去我屋里,沐浴梳洗,吃点儿东西。”
一听去林清见屋里,还要沐浴梳洗,那颗受了几日折磨的心,复又萌动起来,而且,不提其他,他现在真的很想在他的王妃身边好好休息一下。
念及此,晏君复点头道:“成,就去你屋里。”
林清见命身边的人解开晏君复脚上的铁链,继续拖着他的手臂,将他扶出了小屋。
脚被绑了许久,蹦着走了好些日子,骤然能走路了,晏君复双腿还有些不适。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晏君复这才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边走,边向一旁的林清见问道:“罗刹女已经回来了?”
林清见虽拖着他的小臂扶着,但也只是单手,另一手仍旧背在身后,腰背挺直。林清见点头:“傍晚时候回来的,回来就进屋歇了。放心吧,没发觉异常,等今晚她睡了,咱们就可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