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曾矗一年的年俸是六十两银子,两万三千七百两银子他不吃不喝得攒三百九十五年。
庭渊突然就明白他们为什么非得搞死闻人政,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闻人政要是真把这些事情捅出去了,曾矗就是真的再干四百年都存不够这些钱。
这就好比勤勤恳恳一个月只能拿五千工资,收好处一个月轻松十五万进账。一年拼死六万块,收好处一年轻松一百八十万。
金钱使人迷失,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挡住金钱的诱惑,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金钱。
伯景郁想到自己初见闻人政时,他因走了几千里的路骨瘦如柴,手脚皮肤溃烂,而这些官员各个吃得肥头大耳。
他与庭渊说,“我现在真的很想拿这些金子砸死这群狗东西。”
庭渊能感受到他气得不轻,摸着他心口顺气,“不要生气,生气会让你失去理智。”
伯景郁不知道他怎么面对这种情况能够保持如此冷静,“你叫我如何能够保持冷静?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丞,为官十三年,能捞两万三千两,总府那些三四品官员岂不是各个家中都得翻出数百万两。”
虽然他很不想打击伯景郁,但庭渊觉得这数可能说少了。
光是按照贺兰阙那头算出来的粮税,一年就偷盗了一亿石的粮食,少说得留六千六百万两银子,这些偷来的东西并不是每个人平均分配,大头都是最上层的官员掌握在手里,小头才会拿出去层层瓜分,而瓜分的这些东西往上孝敬,最终又会集中在上头那些官员手里。
也就意味着顶层的那些官员,最少掌握了一半偷盗的银两,而他们为官多年,很可能会有那么几个官员手里的银两数额会是大几千万甚至破亿。
查贪官,就是一个不断被拉低下限不断被麻木的过程。
查得多了心态自然也就平和了。
到那个时候再回过头来看这两万三千两,在伯景郁眼里也会变成“区区两万三千两”。
现在的伯景郁就像学步的婴儿,他想象的官场还是很美好的,每个都励精图治奋发向上,争先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将三观打碎重建的过程。
以为闻人政这样的好官是所有官员的常态,其实闻人政这样的官员是凤毛麟角。
但最终庭渊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给伯景郁留下一些时间让他慢慢地消化,一次性全都输出给他,容易击溃他的信心。
他安慰道:“不生气,等案子查清了,你上刑场亲手砍了他的头,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受全国百姓的唾骂,遗臭万年,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那可真是便宜他了,他害闻人政走着上京城,我得让他一步一步跪着上京城!抽他的筋扒他的皮,然后将他五马分尸,再将尸体剁成碎渣喂狗!方解我心头之恨。”
庭渊心说:若是每个官员都这么惩罚,只怕先出发的那个已经跪到了京城,最后一个都还没出发……
嘴上却是顺着意思哄着伯景郁,“好,都按你说的办。”
“嗯?”伯景郁转头看向他,“怎么你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庭渊揉着他的心口,“你只要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怎么着都行。”
伯景郁挑起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你被鬼上身了?”
庭渊从他的手上挣脱,“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容易让人误会。”
“谁会误会?”伯景郁四下一看,果真,一堆人满脸吃惊地看着他。
飓风赶忙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
庭渊两手一摊,“你看吧,我的名声可都给你毁了。”
他这么说伯景郁可就不干了,“明明是你大庭广众之下摸我胸在先,要毁也是你毁我的名声。”
庭渊一脸无辜:“你确定我是摸你的胸,不是在给你顺气?”
伯景郁一脸真诚:“你摸的是我,我说你摸了,你就是摸了!”
“行!”
庭渊也不想反驳什么,摸了就摸了,反正吃亏的也不是自己。
伯景郁:“是你败坏了我的名声。”
庭渊点头答应,“行!”
反正他又不娶妻,名声什么的不重要。
无人在意。
伯景郁:“给我五百两作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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