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呆愣了一下,娘娘定是被皇上伤透了心,所以连欢宜香都不想用了,于是应下,“是。”
她转过身走进香炉,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声。
“不。”年世兰眯起眼,眼角的泪不知何时拭去。
皇上若是现她知道了欢宜香的秘密,恐怕会有大动作,还是装作一切不知的好。
更何况,如今的她,一点也不想要怀上皇上的孩子。
她只求家人平安,只求能弥补自己犯下的罪孽。
“还是由他去吧,你去给本宫备好纸墨笔砚。”
颂芝又不解了,“笔墨?”
年世兰是将门虎女,虽然不通诗词,但是究竟也是世家嫡女,写的一手漂亮字。
颂芝取来笔墨,铺好纸张,“娘娘一定是想给皇上写封陈情书,以托相思。”
年世兰沾上墨汁,埋头仔细书写。
这是一封家书,给哥哥年羹尧的。
自己被降罪,哥哥必定不安,到时候几封请安折子奉给皇上,僭越君臣之仪,皇上又必定恼怒,年家的安危更是艰难了。
于是家书一封,让哥哥安心。
若只是传话怕其中人传错了一声,更怕此时知道的人多了,透露给皇后,就不好了。
她在紫禁城看完了所有人的一生,怎会不知道这阖宫里的生存之道。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翌日。
年世兰起了个大早,没有去给皇后请安,而是直接去了宝华殿给菀嫔的孩子祈福。
中午用过午膳便去日头底下跪着。
只不过她没有撑过两个时辰便如前世一般中暑昏倒了。
她匆匆吃过太医开的中暑药,就又去跪着了。
后来的几天如一日,她总是如此,除了宝华殿便是在烈日下罚跪。
颂芝整日以泪洗面,劝她不要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
只是她并不觉得糟践,反而这样能让她更加安心。
“颂芝,这些天里,宫里怎么样了?菀嫔如何?安常在如何?”
颂芝擦去泪,哽咽着,“菀嫔小产身子还未好全,伤心过度,一直躲在房里不愿见人,就连皇上也不愿去了。而安常在……”
“嗯?”
“安常在已被降为答应,且一口咬定没有在舒痕胶中放麝香,最后皇后查出是安答应宫里的小婢女薇儿做的手脚,现下……薇儿已经被杖毙了。”
“这几日安答应日日夜夜在碎玉轩外头跪着,听说咳疾更严重了。”
年世兰缓缓闭上眼,微微抬起头迎着烈日。
这一招……
她曾用过,曹琴默木薯粉一局之中,她便是用这一招找了人顶罪。
没想到现在也用在她身上了。
不过,甄嬛是何等聪明,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怀疑安陵容。
当初甄嬛小产失宠,皇后正是推了安陵容分了这份恩宠,不仅请乐师教得安陵容一副好歌喉,更是牢牢拴住了皇上。
这下,皇后就算再怎么用功,安陵容在皇上的心中也大打折扣,不可能分宠。
而她在宫中的势力太少,树敌太多。
唯有一个曹琴默,而曹琴默还只会咬人的‘狗’。所以当需要恩威并施。
“曹贵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