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昇也现了气氛不太对,默默的缩在顾鸢身后。
灵解的队员们已经在魏漾说出“我们见过”的时候飞快的出了休息室,他多少知道点自家队长的事情,赶紧溜!
臻清带着秋别逸还有蓝蕴转头就出门,顾鸢也抓着温昇往门外走去,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少年没管臻清他们,他看向灵解,那双淡金色的竖瞳盯着坐在沙上的少年:“那年的樱花开的特别好,我把你捡了回去,你说你只记得自己名字中带着一个解,所以我给你取名樱解,几年相伴,突然有一天你就不见了,我找了你很久,昨日突然相见你说你叫灵解,是你原来的名字吗?很好听。”
灵解低着头不敢看魏漾的眼睛,少年交握的手都在抖,“阿漾,我只是。。。。。。。。。。。。。”
“只是什么?”魏漾上前一步,捏住灵解的下巴,让他强行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灵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留下就走?为什么见面后不与我相认?”
灵解眼眶一红,他咬着唇不语,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
魏漾咬咬牙,这家伙小时候就用这招,遇到错事就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哭,长大了还用这招:“你这副样子给谁看?委屈了?你在委屈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委屈?”
魏漾气的肝疼,养了三年,找了五年,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在路上出事了都没人知道,五年里面,担心人要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办,吃不饱怎么办,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带点钱走。
当祖宗似的养了三年,就和臻清养秋别逸一样,只不过自己的低配版,结果人没了!!!
“小时候那么黏我。”魏漾笑了,少年笑起来特别好看,阳光温和,灵解看的有些出神,却被捏着下巴的痛感刺激了回来:“哭的时候喜欢捏着我的袖子,今日怎么不捏了?”
灵解一个激灵,抬手捏住魏漾的衣袖,少年声音软糯,“阿漾,我疼。”
魏漾一顿,手松开,退后一步,少年淡声:“解释。”
灵解摸着自己的下巴,低声:“烟城有一个家族,姓灵,变异物种是绿色龙尾蝶,我就出生在这个家族的主家。烟城这个地方是黑白两道相交的地方,我们家黑白两道都有势力,十年前我的二叔想要夺家主之位,和我父母斗的死去活来。突然有一天一场大火将整个灵家老宅烧的一干二净,至那以后,我小叔叔黑道这一方势力就开始进攻主家这一方的,我哥哥为了保护我将我送了出来,姑姑在都这边,所以我一直被姑姑保护着的,但还是被找到了,我姑姑被杀,我独自跑了出来,也就是那会儿,你把我带回去了。”
“在你身边的时间里,我联系到了主家这边的人,我父亲的心腹,很不幸的是我父亲离世,哥哥的腿断了,母亲病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哥哥把整个旁支屠的只剩一我表姑那一派,我不得不回去,我哥哥不方便掌管黑道那一边的势力,我虽年纪小,可我有继承协议,所以回去后能让哥哥和母亲负担轻一些。”
“我不是故意不留消息的,说来比较戏剧化,我那时年纪太小了,虽然知道回去是必然的,但我舍不得你,一直不肯走,最后是被人打晕带回去的。”灵解声音越说越小,少年擦着眼泪,“家族稳定后,哥哥就把我送去了紫宸校,而且我离开你的第二年就破茧化蝶了,模样已经变了,什么都变了,我知晓你在殿下身边,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所以我没来找你,也没来打扰你。。。。。。。。。。。。。”
魏漾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灵解。
灵解越想越委屈,“哇”的一下大哭:“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呜呜呜呜呜呜,父亲没了,母亲第三年也跟着走了。”
魏漾:“。。。。。。。。。。。。。”
魏漾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摊开手:“过来。”
灵解打了个哭嗝,扑到魏漾怀里,“你凶我!你还凶我!哥哥逼着我学那些东西,我才七岁,他逼我学金融,学不懂他就打我手心,好痛的!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好想你,呜呜呜呜呜呜呜。”
魏漾想笑,但还是憋着搂着人,一边哄一边轻轻给人拍背:“我们讲道理灵解,换位思考,你把我当祖宗似的养的白白胖胖的,结果突然有一天人没了,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会不会生气?我担心你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会不会被以前的海晏场抓走了,能不能吃的好住的暖?”
魏漾说着说着现怀里的人哭的更凶了,少年捧着灵解的脸,“我说小祖宗,别哭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你就是欺负我。”灵解现在哭的脑子懵,根本没有理智,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在魏漾说出担心二字的后彻底奔涌而出。
灵解这些年其实过确实苦,家族负担,作为队长的职责,一层又一层的压在自己身上,他快喘不过气了,灵家就是一个牢笼,幼年的时候被保姆照顾,哥哥也没有什么时间陪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偌大的老宅里面,后来遇到了变故经历了生死,亲眼看着自己的姑姑死去,独自守在一个死人身边整整一晚上。
再后来被魏漾捡了回去,魏漾对他好,捧在手心的宠,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和爱。
之后被人强行带回了烟城,被迫混迹在黑暗的黑市和黑势力中,他学会了杀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虽然反应没有那么大,但还是整整一个月都吃不下饭。
等到家族安稳后,被自己哥哥送去了学院,虽说后来遇到了顾鸢他们,但过得也不算太好,家族这边逼迫,甚至已经为他选了未婚妻,但好在那个姑娘也是一个一身反骨的,她更喜欢自由,和自己组队一起跑到了学院,打算进入晴鹤,逃离家族的约束。
到底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魏漾一边哄一边拍着自己的背的时候,灵解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宣泄口,他抓着少年的衣襟,时隔七年,第一次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出来。
就像那年脏兮兮的团子被抱回魏家后,也是这般一样的场景。
其实灵解很害怕,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魏漾,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情绪在里面,害怕,心虚,委屈,不知所措,等等都有,他胆小,他不知道怎么去和魏漾相认。
多年给自己带上的多样面具,什么温润如玉,什么阴狠毒辣,什么芝兰玉树,谦谦君子的灵家小少爷,黑道中奸诈多谋,八面玲珑的灵家少主,紫宸队伍中,温柔细致,朗月清风的队长,在一刻都见了鬼。
魏漾叹了口气,还如小时候那般,将人抱在怀里,温声,“睡会儿吧,下午还有比赛,剩下的我们有时间再谈谈,今天和我去魏家吃饭,父亲很想你,母亲也常常念叨你。”
灵解趴在少年的怀里,将脸埋在少年的肩窝里面,闷声的“嗯”了一下,放松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魏漾想了想,回味了一下刚刚红着眼眶无声落泪的灵解,确实很适合哭,哭的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