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护卫目光一直盯在太子和宏武和尚身上,他们心知若是这太子出了事,他们全家老小都得一起陪葬,可这和尚武功太高,又有人质太子在手,当然是无人胆敢冒然向前,众人一时进退两难。宏武和尚大笑一声,
“你这太子,横行霸道,害死多少无辜之人,若是你做了皇帝,以后百姓还有好日子过么!你和你那父亲当年一样,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今日我就为民除害,结果了你这『乱』世之人。和尚我死不足惜,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
说完他手上加力,太子殿下哀嚎起来,众护卫心中皆是一沉。突然一声大喊响起,
“他死了,又有谁能做这皇帝呢!”
问话之人正是小乙,他手握黑棍,不住颤抖。
宏武和尚稍稍放松了些力道,哈哈大笑起来,
“谁来做都比他做要好!”
小乙问道,
“若是没有威信,名不正言不顺,又岂能做上皇帝,那这世道不是会更『乱』了么?”
宏武和尚又是一阵大笑,慢声回道,
“这祖孙三代皇位本就是抢夺而来,若是那正统之人尚在人间,能否有此威信?”
在场众人无不变『色』,想这文经皇帝被废为僧,已是四十年前之事,如今经这宏武和尚提来,心中也不免打起鼓来,何况这后人一说,更是让众人心惊不已。太子殿下两行热泪滚了下来,不住哀求。宏武和尚声如惊雷,又道,
“如今正统尚在人世,而其后人也是本分仁慈,由他们来做皇帝,岂不更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你们好好想想,若是太子死在这里,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能够幸免于难么?而换作那正统,我可以保证,绝计不会牵连于你等家人。”
众护卫尽皆沉默下来,反正现今已无能为力,也只好听由天命了。宏武和尚哈哈大笑起来,正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众人向山上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间柴扉轻轻开启,一位老僧慢慢挪步出来,倚在门前,朝这边望来。宏武和尚泪珠滚落,
“师兄,您可知,您这四十年苦禅都是拜此人祖上所赐,现如今有此良机,何不……”
那老和尚摇摇头,问道,
“师弟,你入寺多少年了!”
宏武和尚一愣,慢慢回道,
“很小便在寺中,足有四十年了。”
那苍老声音又起,
“这么多年了啊,哎,你为何还看不破呢!”
宏武回道,
“本来我也无意『插』手这庙堂之事,可这父子二人作为实在有违人道,弑杀成『性』,只怕对这苍生无益。”
老和尚声音再次传来,
“师弟,今日这场屠杀也是由你而起的吧,看这死尸成山,真是造孽太深啊,罪过啊,罪过!你本生『性』醇厚,今日用心为何这般险恶,真叫师兄看不懂了。”
宏武和尚回道,
“有位故人提到了这后人之事,当时听来也是震惊不已,不知师兄是否记得自己还有位小儿子,此子给您这一脉留下了香火。”
老和尚身体微微一颤,嘴唇一张一合数次,半晌方才轻叹一声,回道,
“我本不愿旧事重提,只是这……哎,也罢。师弟,你知师兄为何无怨?”
“师兄请讲。”
“我本不喜争斗,对权势看得极轻,在位两年却是毫无作为,对民生无丝毫益处,我也心知自己并非皇帝之材,便也不做抵抗。世叔做上皇帝,其实我是打心底里高兴。后来出家为僧,一半是被迫,另一半则还是自己所愿,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归宿。出家为僧后,这三代皇帝也未曾亏待于我,虽然最初也会有武僧监视,可到后来没了束缚,让我能够清度余生,也算是有心了。”
宏武和尚呼吸有些急促,
“师兄,他们以为您没有子嗣,可老天有眼,竟是让明妃留下了您的骨血!”
老和尚有些颤抖,半晌方道,
“师弟,放下吧,一切都如过往云烟,不要再执着了。”
宏武有些迟疑,却听一人大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