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意识到,帕拉图人比联省人提前适应了这种残忍。
帕拉图人绝不会有丝毫手软,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内战早已开始。
戴利?布兰德低下头,默默哀悼死去的部下。
但是战斗还将继续,不容他拒绝。
他现在只祈求一件事,那就是当死亡降临到他头上时,能又快又好。
――
詹森?科尼利斯在老城堡驻留的时间越久,越佩服帕拉图先民的独到眼光。
老城堡――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诸王堡」――的选址堪称完美,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简直是一座天然的炮台。
只可惜随着城市的生长,它被彻底包裹在居民区之中,几乎丧失了抵御外敌的功能。
好在老城堡依然是整座城市地势最高、视野最好的地方,所以詹森?科尼利斯不仅将指挥所设在这里,还在旧公爵的加冕教堂的最顶层布置了观察所。
此时此刻,科尼利斯就身处观察所中。
从他所在位置向下俯瞰,十箭河两岸的景象尽收眼底。
向西看,骑士堡上虽然有点点火光,但是枪炮声已经停歇――科尼利斯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问题是,南面的玛吉特岛方向上的枪炮声也停了。
而且岛上的主教堡黑漆漆的,一片死寂。
倒是主教堡后方的修道院的钟塔上,隐约能看到有人在使用红色灯光,拼命向观察所发送求救的信号。
科尼利斯收回目光,看向新城和旧城之间的浮桥。
十箭河上没有永久性的桥梁,只有浮桥。
诸王堡人称之为大雁桥,因为大雁春天来、秋天走,而诸王堡的浮桥也只有春夏能通行,入冬,河面开始结冰,就要拆掉。
此刻,大雁桥上灯火通明,洛德韦克中校的部下正在登船。
而威廉?洛德韦克的声音却在科尼利斯身后响起:「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是我?」
「什么时候,」科尼利斯头也不回地反问,「联省军人在执行任务前,开始问‘为什么是我"了?」
「我想问的是,」洛德韦克中校的语气很生硬,「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信任我了?」
科尼利斯转过头来,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腰:「我一直都很信任你,洛德韦克中校。」
威廉?洛德韦克冷笑了一下。
「至于为什么派你去夺回玛吉特岛,其实很简单,」科尼利斯摊开手,坦率地承认,「因为我的人做不到。」
科尼利斯毫不留情地点评:「哪怕看着再光鲜,新兵依然是新兵。南方面军的新兵,守在堡墙后面,打打枪、放放炮,还能发挥点作用。但是主动进攻?帕拉图人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科尼利斯看向洛德韦克:「所以,你的常备军是唯一能完成任务的部队,这就是派你去玛吉特岛的原因。」
洛德韦克与科尼利斯对视了片刻,说了声「我明白了」,然后抬手敬礼,转身就要走。
「中校,请留步。」科尼利斯从身后叫住了洛德韦克。
洛德韦克疑惑地回头看向科尼利斯。
「你不属于这里,」科尼利斯平静地说,「你我都清楚这一点。你出现在诸王堡,不是因为你不能干,而是因为你太能干了。因为有人捅了篓子,不得不派你来补。你本来应该在西方面军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不是在南方面军和一群失意者为伍,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洛德韦克皱起眉头。
「我是想告诉你,」科尼利斯泰然自若,「如果我们能在这场围城战中幸存下来,我会确保,你在西方面军中,重新得到一席之地。我有这个能力,你不必怀疑。」
威廉?洛德韦克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撇了撇嘴,「将军,如果说你刚刚赢得了我一些尊重的话,现在,你也把它浪费了。」
说罢,洛德韦克也不敬礼,直接转身离去。
――
「这群联省的王八蛋,」一名士兵又气又急地向尉官汇报,「跑的时候,把大炮全都钉死了。」
望着从下游朝自己驶来的小船,尉官轻声说,「那,我们不得不在没有大炮的情况下战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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