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芳道“我这脸型,头才难弄呢。”
到了东方理厅已经是中午了。果然宾客盈门。烫铁在电热板上烧着,一屋子妇女,头上夹着各种东西,冒着热气,乍一看像工业化大生产。女师傅给秋芳建议,让她烫“上官云珠式”型。家丽烫“刘胡兰式”略变变,加点波浪。两个人都没意见。那就开始烫。烫头真是个费工夫的活,刚上器具,家丽就睡着了。
女师傅要喊她。秋芳打了个手势,意思说让她睡吧。
国庆中路。一药厂后头,美心去药店买小儿应奇丸。她怀疑老五肚子里有虫。跟汤为民迎面撞个大着。为民一只脚踏在自行车脚蹬子上,见到美心,又放了下来。“阿姨。”为民很礼貌。
美心瞪大两眼看着他。那天的“恐怖画面”还记忆犹新。
她饶不了这小子。
“让开”美心铳他。
“拿应奇丸。”为民看到她手中的药,热心询问。他在药厂工作,算半个行家。“给小玲吃的”
“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美心拒人于千里。
“应奇丸里头有朱砂,吃多了对孩子不好,我那有宝塔糖,回头我弄点给您送过去。”
美心的心动了一下。这孩子倒是懂事。但依旧不能被原谅。
“离家丽远一点听到没有”美心口气很重。
为民不正面回答,只是嘿嘿笑。缓解气氛。
美心道“占便宜不是这么占的”
为民说阿姨,其实我跟家丽我们话说到一半,美心扬长而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本来想狠狠骂这小子一顿,可见了真人,好多话她又说不出口了。到家,老太太问美心药买回来了没有。
见抓在手上。老太太接过去,和了点水,准备给老五喂进去。
“不能吃。”美心阻拦。
“怎么的”老太太不懂儿媳的一惊一乍。
“里头有朱砂,吃多了不好。”
“那吃什么老五肚子里有虫。”
“回头我看看宝塔糖。”为民的话美心听进去了。
家丽进屋就引“轰动”。家艺嚷嚷的声音最大,满是羡慕。
“大姐,你这头,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好看了”家艺凑近看。
“跟以前不差不多。”家欢辨别不出来。
家文客观,“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
“什么成熟稳重,”老三反驳二姐,“是漂亮,好看。”又问大姐“什么时候我也能去烫这个头,我一定去淮滨大戏院门口站着。”
家欢不懂家艺的高调,问“去那干吗”
“那儿人多,有这么好看一颗头,当然是哪好看去哪。”
老太太刚帮老五换完尿布,丢给老三,“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人头烫了就成仙女了顶多比猪头强点。”
家丽侧目。阿奶的比喻太奇葩。
家艺厌恶洗尿布,“阿奶,怎么又是我洗该老四了。”
“别,三姐,”老四家欢连忙,“昨天那块是我洗的,该你了。”
老太太道“别不耐烦,你以前的尿布,也都是姊妹们帮你洗。”
老三道“那也是大姐二姐帮我洗,老五又没帮我洗过,我凭什么帮她。”
美心进屋,听到女儿这话,随即教育“就凭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你们是一个爸生的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做姐妹,都是有今生没来世还不珍惜这么斤斤计较能有个头谁欠谁的你奶欠你的你们谁的尿布她没洗过她让你们还了吗再说这话,狗都不如。”
没人敢作声了。
家艺捏着鼻子,拎起尿布往外走。家欢抿嘴笑。美心扫手一枪,“笑什么,不是单说老三,你也听着。”
家欢连忙恢复严肃。
美心走到家丽面前,仔仔细细看她的新型,没夸赞,“有钱存着点,可劲儿乱花,留着点当嫁妆”
家丽没反驳。妈正在气头上,不往枪口上撞。沉默是金。反正新型已既成事实。她独立了,故而自主。
家艺还想磨大姐,“姐,回头你带我烫一个。”老太太在旁边脸色不好。家文拉了家艺一下。家艺还在央求。
老太太道“行了跟你大姐比什么,她上班了,成人了,你才多大以后你参加工作,你就是把头剃成秃瓢也没人管你,是学生就学生样”
家艺瘪着嘴,老大不高兴。她只想着赶紧长大成人。
老五刘小玲扶着门框站着。她还不懂世间纷扰。家艺啐她一句,“鸡屁股就是夹不住屎尿”她讨厌给妹妹洗尿布。
老五属鸡。
家欢插嘴,“兔子也骚。”
老三属兔。
家艺火,尿布打过去,“你好”
家欢笑道“我属龙,大龙大龙,跟大姐一样,大龙干大事,嘿嘿嘿。”她做了个鬼脸,跑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