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得老太太连拐杖都拿不稳,嘴皮子不停地打颤,眼睛大得吓人。
方瑞和生怕她一下撅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连忙上前抚着她的背,给人顺气。
“我错了娘,您别生气,这话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齐李氏稍有好转,捂着胸口一顿一顿的:“你实话告诉我,满院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
“不是告诉您了嘛,打擂台赢来的。”
“那一两银子呢,又是怎么来的?”
“向一个茶庄掌柜借的。”方瑞和边捏着肩背,边不在乎说道,“后面我盘下了茶庄,不仅还了他银子,每个月还会有十两银子的分红,以后这些东西我们是不会缺了。”
“!”
齐李氏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竟一口气没上来,直直晕了过去。
方瑞和被吓到了,掀开眼皮检查了下瞳孔涣散的程度,便请了村里唯一一位赤脚大夫前来。
把过脉过,大夫只说要好好休息,不可再气老太太,就能痊愈。
送走了大夫,齐李氏也从榻上幽幽转醒,有气无力地将方瑞和召到榻前。
看着她又和从前那样乖巧,老太太忍不住带了点哭腔:“二十年前,村里最贫穷的一户人家被镇上富户看中,只因穷人家中有位貌如西施的女儿,就被富户疯狂追求,聘礼如流水般送进他们家。”
“姑娘见富户是真心对待自
己,便应允了这门亲事,不出三日,姑娘就一袭嫁衣嫁去了镇上。等再度回门,姑娘家已被流民洗劫一空,连父母也惨死家中。”
“后来富户举家搬迁,临行前姑娘到父母的碑前进行告别,却不想听到了当年流民侵袭的真相。”
“原来有些村民心地狭隘,见不得姑娘家被富户看上,便暗地收买了流民去打劫他们家,将抢夺来的财物一分为二,却不小心被他们看见了脸,无奈之下杀人灭口,以流民作乱遮掩了过去。”
说到这,齐李氏早就泪流满面,方瑞和递上手帕,替她擦去早年的辛酸泪。
齐李氏吸了吸鼻子,继续讲述以她为原型的故事。
“自此以后,那位姑娘开始对周围生起疑心,除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谁也不信,谁也不应,到后期甚至严重到对家人疑神疑鬼,一度让丈夫厌恶。”
“后来天降灾祸,富户一家死在迁往都城的路上,那位姑娘和三个孩子侥幸活了下来,可老大和老二同样活不过三十岁,便双双殒命。”
“从那时开始,姑娘便下定决心,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齐李氏红着眼睛,心里一阵钝痛,“可你呢,不仅不遮掩,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大大嘞嘞坐着牛车从村头逛到村尾。”
“今天我把这个故事说与你听,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财不外露,就算挣了再多的银子,也别四处炫耀显摆
,小心惹祸上身。”
这是第一次方瑞和没有反驳她的话,不知不觉垂下的脑袋表明了她心中的愧疚。
紧紧抿起的嘴唇消解掉获得魁首的兴奋,怀里揣着的银子开始不自觉地发烫,生生在她心口烙出个焦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