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命人准备了丰盛的早膳,早就等着了
往目里不想见方幼眠,今目只见喻凛过来,后面跟了一个快步小跑气喘吁吁,冒了些热汗弄花了脸上脂粉的秋玲,她问了一句,“方氏呢?一会子要吃敬茶,她不在,那可不成
喻凛做揖行礼,神色淡漠,“儿子早起吩咐她有事,今目过不来了。
“什么事啊?”崔氏追问
喻凛站定后看着崔氏没回话,他眼神幽静,面上没有什么不恭敬,就是莫名让崔氏心慌
“痹哥儿做什么这样瞧着母亲?”崔尬笑了一声
喻凛收回视线,淡道,“儿子领人过来不带方氏,想来母亲已经明白儿子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崔氏脸
上笑意僵住,在一旁用巾帕擦汗的秋玲也顿住了
“玉棠阁不缺人伺候,秋玲还是留在母亲身边罢。
”他坐下
秋玲脸色巨变,她忍不住开口,“大公子,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难不成是昨日里方幼眠给喻凛吹枕边风了1
可适才在玉裳阁,听着口风,他不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么?或许两人故意当着她的面唱双簧,作戏给她看呢。崔氏又道,“玉裳阁的确是不缺人伺候,可我拨了秋玲过去也不是做寻常丫鬟使的,是为了在咱们长房的后嗣。"“况且方氏昨日也点了头,你虽然不在家,可是她亲自把秋玲给带回去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秋玲要去伺候你,眼下你把人给送回来,叫她日后在府上怎么做人?方幼眠要是在,崔氏高低要骂她几句,问是怎么回事
眼下气找不到处撒,说话语气又急又高
秋玲顺着她的话,有模有样哭了起来,适才擦汗的帕子甩了甩又去擦眼泪。
“既然无颜在府上立足,母亲便挑了一个好的人家放她出去嫁人罢。
听着喻凛的语调,是无法扭转了。
崔氏不得不换了口风,她佯装无亲,“在方氏没有进门之前,秋玲本就是母亲选了要给你做通房丫鬟的人,谁知你离家不归,方氏又来瀛京被你祖母看上,你回来了许久,也与她圆房了,可这都几月了?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崔所说到子嗣,口吻语气就跟之前老太太在喻痹旁边耳提面命的那样,大体意思没有区别
无非就是在说,其余几房都枝繁叶茂,长房还是冷冷清清,“你已经找太医来给她看过来,我听说你祖母还有你二房婶婶也送了不少补品过去,她都吃了,可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方氏没有动静的真正原因在于,两人根本没有圆房
这个原因,喻痹自然是不会往外说
“孩子的事如何急得来?”喻凛道
“是急不来,好歹要抓把紧啊,你深受陛下重任,整日里忙得不归家,日后万一又领军打仗,一去又是三五年该如何?崔氏越说越急
“母亲当年与父亲成亲久久不曾有孕,祖母也没有这样催过母亲。
虽说那会子喻凛不在,可后面也没有少听说有关喻将军和崔氏的事情,喻家几房长辈房内都有不少人,唯独喻将军内院很干净,只有崔氏一个妻子,没有其余伺候的人。”母亲将心比心,若是祖母这样催促您,又往父亲房中塞人伺候,您是何感想?
他又来了,上一次查账吵闹,说起她斥麦方幼眠,喻凛也是反问她,叫她好生想一想若是喻初将来许了人家遇到这样的婆婆又当如何一听这个将心比心,崔氏就烦。
若是旁人,她自然要反驳斥责,可喻痹。。即便是她的儿子,她也不敢跟他耍混,这么些年,他身上已经有了家主的风范,不怒自威,叫人心生忌惮反正现在喻将军也不能了,崔氏没好气,“正因为我与你父亲就你和你妹妹两个孩子,而今你父亲又伤着了,只能寄希望于你。“若是你父亲身子还好,我又无法生育,自然是要顺应母亲,你祖母的话,好生挑人到房里伺候,为长房开枝散叶。崔氏这话说得违心,喻凛挑眉,似笑非笑,“母亲为了叫儿子纳妾,当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崔氏被说中了心思,心虚之余又拔高了声音,“这就是你和你母亲说话的态度么?
”是儿失礼了,母亲不要怪罪。
“只是恕儿不孝,秋玲还是不能放置玉棠阁。”喻凛照旧拒绝
崔氏适才说了那么多,几乎口干舌燥,听他口风软下来,还以为他是允许了。
“若是母亲无法给她找个好婆家,这件事情儿子会让方氏去做。
崔氏一听方幼眠的名字,“不让秋玲进玉棠阁,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算计?
”自然是儿子的主意,她从不忤逆母亲,能有什么算计?
崔氏呵呵两声,“忤逆?她表面是不忤
逆我,昨儿恭恭敬敬把秋玲给领了回去,转过头你就把人给送回来,要说没有她在中间推波助澜,谁能相信?“母亲要是不信,儿子也没有办法。
秋玲见崔氏的话茬都被堵了回来,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送走了,她跪到喻凛的面前,换了称呼喊道,“大公子。“秋玲无亲无友,早年就被卖到了喻家,求您不要赶秋玲走,就让秋玲留在喻家伺候您和少夫人罢?秋玲不求名分,也不敢奢望其它,往后也会一心做事。喻痹端起茶盏,抬起茶盖刮了刮茶水。
他身后的干岭已经上前,冷着一张脸,直接把哭哭啼啼的秋玲给吓了回去,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秋玲,“。。。。
喻痹道,
“人是决计不能留在玉裳阁,那边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了,容不下母亲再拨人过去搁着。
”母亲是要留在身边还是要放出去嫁人,自己拿主意罢,只要别放到儿亦或是儿的妻子,眼皮子底下晃悠就好。话说到这个份上,崔氏也不好说什么了。
秋玲哭得她心烦,只能先叫她下去
本打算秋玲走了之后,再跟他好生说一说,谁知秋玲一被人给带下去,他又开口了,提到了昨日打牌,她让方氏在身后站了两个时辰帮她看牌的事情崔氏老脸上挂不住,拍了桌子,“她整目里就会做双面功夫,面上对着我孝顺,背地里只会跟你告状吹枕头风了是吧?枕头风。
喻凛顿了一下,床榻之上,方氏规矩得很,吹什么枕头风?面都不对着他睡,日日朝着另一面,留个后脑勺。她的月信走了也不换一床被褥,整目把她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从不越雷池一步
“她从来没有跟儿子提过母辛待她苛刻之事。
崔氏被戮破了面子,忍不住咳了一声,随后厉声反驳道,“什么叫做苛刻,我身为她的长辈,自然是要教导她规矩,这算哪门子苛刻?要不是方幼眠告状,喻痹至干大早上领着人来这里跟她难?连早膳都顾不上吃
“蜀地那地方便是我不说,你自幼跟着你祖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知道些罢?荒芜之地能出什么好人?况,她是小门户出来的,又不是正室大房所生的嫡姑娘,想必在闺中也没有受过什么教导,好运气入了我们喻家门庭,我有心多教给她一些见识,她自己学不来承不住就是待她不好了?“你得圣上宠眷,往来少不了应酬,别说是外面那些大人偶尔要见,便是接待你同僚官员的内眷,亦或是各家上门拜访结交的夫人,不得费心思做功夫啊。。崔氏说话的声量越来越高,话也越说越过分,甚至渐渐粗鄙起来,她讥讽方幼眠,一口一个小门户不算,说她见识短浅,呆闷木讷,浑身脱不干净的小家子气,牌技又差,诸如此类,多得数不胜数。喻痹听得皱眉不悦,指骨敲打着桌面,并不曾径直打断她的话
等到崔氏噼里啪啦说累了,停下来喝丫鬟递过来的茶水,他才问崔氏,“母亲说完了么?
崔氏抱怨了一个够本,勉强算是说完了。
"你敢说你母亲说得不对么,我训斥她教导她,或许是重了一些,不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