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祝应浔仰天长叹,喻凛问他有事
祝应浔道,“咱们兄弟多年,你还不明白”
是,如何不明白,方才他说去庄子处理事情,耗费了数月,喻凛便察觉到古怪了。
庄子上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田庄佃农的事情,即便事情再多,以祝应浔的手腕,何至于数月不归。
喻凛只是笑。
祝应浔给他倒酒,“我是羡慕你娶了一个貌美如花又柔顺似水的娇妻。”
何故提到了方氏,喻凛放下酒盏,定了定幽深的眸子。
“你见过她了”
“怎么没见过,你当时在外,娶亲那时候,受你家中所托,我还帮着去接了一下亲呢。”方幼眠是蜀地的人,一来二去很麻烦,方家的人便在瀛京的边城买了一处小宅子,又置办了两个仆奴,方幼眠从那地方嫁出去的。
“翌日你家请帮忙的客人吃酒用饭,她出来敬茶,我便见到了,不得不说啊,老太太真会给你选人,这样貌美的姑娘,瀛京都不多见,再者她性子柔顺,一看就温柔可人,说起这瀛京的姑娘,相貌比你内眷倒也不算是差很多,可性子挑出来”
明明好友说的是夸耀方氏的话,喻凛听到耳朵里,却觉得不怎么舒服。
尤其是他多番提到方氏貌美,性子柔顺,语气流露出羡慕,分明是也喜悦的口吻,并没有冒犯。
可喻凛隐隐不愉,他说不上来心头泛着的是什么滋味,总感觉这样,莫名有些无理
祝应浔为人爽朗,做事不拘小节,其实早在方氏之前,他也时常夸耀过喻初,样子长开了,比之前灵动貌美,行事也有分寸,诸如此类,那时候喻凛并没什么感觉。
是因为方氏是他的妻出现在旁的男人口中,故而他不喜
端起青白玉盏吃酒时,杯沿遮挡之下,喻凛薄唇边始终噙着的笑意淡了许多。
放下酒盏之时,他垂眸,指腹摩挲着玉盏的边沿,“这么说来,你对京中的贵女很是留神。”
“不是我留神,是我母亲留神。”祝应浔又开始叹息了,“要不是为这桩子事,我能到庄子上躲那么久”庄子贫瘠,比不上京城繁华快活。
“如今你回来了又高官厚禄,字里行间总有几分威严在,帮着我跟家里说几句,我暂时不想娶妻,要等建立一番事业才打算娶妻,让我父亲母亲少来烦我。”
“我如何去帮你跟伯父伯母说。”喻凛漫不经心转着酒盏。
“如何说不得,既无法直来直往,你旁敲侧击也好啊,说娶妻有多不好之类的云云,如此也姑且算帮我了。”
喻凛不说话,好整以暇看着他。
娶妻的不好
他想了想,暂时没有想到,不过不适应是有的,毕竟玉棠阁冷清,乍然多个妻子。
其余的,还有什么不好
祝应浔深叹一口气,倒满酒仰头喝尽,“你不帮忙说话便罢了,吃酒是一定要作陪我的。”
喻凛勾唇笑,把酒盏给递过去,陪他吃了好几盏,祝应浔到后面有些醉了,捏着眉心往后一靠,“若我母亲眼缘如同老太太,给我挑一个云瞻那般的媳妇,我也喜悦了。”
听得这番话,看着好友脸上的笑容,喻凛搁下酒盏,没舒展多久的眉宇又渐渐拢了起来。
“”
夜里到了时辰,喻凛还没有回来,方幼眠搁下手里的针线,预备歇息了。
她揉了揉眼睛,一旁的雯歌却催她加把紧,“姑娘不追究好料子,好歹再精细些。”
晚膳过后,雯歌拿来了一匹上好的料子,说是给喻凛裁一身新衣如何
方幼眠接了料子过去,摩挲着料子许久,又拿了针线剪子,雯歌大喜还以为她是受到了晚膳的刺激,要亲自做,好能拉拢和大人的关系。
谁知她就裁了一小块,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拿出香囊的花样子,便说不要送衣衫,给个香囊就成了。
那料子留着给弟弟裁衣衫,他也爱那湛蓝的颜色,料子好。
可不是好,雯歌费了不少心思命人买回来的,定然能够盖过祝家的姑娘。
眼下也劝不回来了,一个香囊一晚上就做了一半,看着小巧,并不大气,这样如何好送得出去雯歌可不是要劝劝。
偏生她家姑娘就是不着急,不开窍呐。
梳洗过后,心无旁骛躺下就睡,看得雯歌都不知道如何说她为好。
方幼眠才歇下小半刻,雯歌火急火燎挂起蚕丝幔帐来催,“姑娘快醒醒,大人回来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