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你把电话给下司机,我怕他会迷路——”唐绪江颐指气使的交代起来。
程宜宁没料到唐绪江居然还有这么一招,眼下一时语塞倒是不响了。
“小样,就你这么点小学生的智商,还敢和我玩宫心计!”唐绪江说时还在电话那头颇为惬意的吹起了口哨。
仔细听去,似乎还是程宜宁手机铃声的旋律,她没听一会就炯炯有神起来。
“说吧,在哪个位置?”唐绪江心满意足的吹完了那首歌的主旋律,这才懒洋洋的问道。
“在人民路上。”程宜宁无奈的应道。
“我大概半小时内到,找个挡风的地方等我。”唐绪江交代后就利索的挂了电话。
被唐绪江这么一提醒,程宜宁才开始意识到寒风的杀伤力,她哆哆嗦嗦的找了个破旧的电话亭,躲到里面干等唐绪江过来。
外面寒风刺骨,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她在那片狭小的空间里,心头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起来。
唐绪江果然准时就到了,程宜宁上车时他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你负责接生的呢——”
“有那么夸张嘛?”程宜宁说时低头看了她自己一眼,其实她就是浅色的羽绒服上沾了一些血迹而已。
等程宜宁回到住处后换了套衣服,两人这才重新回到办公室。
不过唐绪江刚进公司,前台就例行公事的提醒起来,“唐先生在里面等您一会了——”
“恩。”唐绪江应了一声就继续往里面走去。
程宜宁对唐屿安谈不上多大好感,反正交集也不多,眼下她便回自己的位置上办公了。
快到中午下班时,程宜宁有份资料要给唐绪江过目审阅下,她便如常往唐绪江的办公室走去,只是刚走到唐绪江的门口处,她忽然想起来唐屿安说不准还没走,便又转身打算下午再说。
“我一开始就说了逢场作戏而已,你用得着假戏真做吗?”里面忽然传来唐屿安气势汹汹的质问声,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动,大概是什么东西被摔到了地上。
☆、
程宜宁狐疑的看了眼手上的资料,继续站在唐绪江办公室门口没有挪步。
“我其他事情都由你安排,唯有这件事不行!”唐绪江不容置喙的一口回绝,前一刻还有哐当声响的里面随即就可怕的寂静起来。
“哥,这么多年下来,你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感受。感情不是生意场上的交易,可以随时毁约中断,也不是想收就能收得了回来的——”唐绪江说时又像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可怜唐屿安。
“你和任何人处对象都可以,唯独她不行!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是苏正卓的前妻!”唐屿安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唐绪江,继续冷冷抛下一句。
“难道就因为她离过婚?如果你也世俗到连她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过去都不能忍受,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笑话?你怎么不早点质问妈当年为什么要生下我们?你要是连宜宁都接受不了,是不是到现在每天还都活在妈给我们带来的阴霾下?你怎么不早点质问妈当年离婚后还要无名无分的去当小。三——”唐绪江忽然朝唐屿安怒吼起来。
唐绪江的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闷实的声响,程宜宁抬头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就像是这个城市上方偶尔停留驻足的雾霾,让人觉得连呼吸都要困难起来。
下一秒,程宜宁便转身往她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了。
一直到傍晚下班,唐绪江都没有出现在程宜宁的视线里。她看了下时间,刚到点就关了电脑下班。
从电梯里出来后,程宜宁未料到唐绪江正在一楼的电梯那边等着她。
“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去了?”他难得看起来乏倦的可以,若是仔细看去,脸颊一侧还有隐隐的红印留在上面。
“今天不是很忙。”程宜宁才带了一眼便迅速的转开了视线。
“我哥回去了。”他像是和程宜宁汇报又像是自言自语着。
“恩。”程宜宁点点头,打算继续往外面走去。
“宜宁——”他忽然自身后拉住程宜宁的胳膊,就像是在外面疯野玩累了的小孩子似的,有点不知所以的无措,茫茫然的喊了一声,其实也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她硬着头皮将他的手心掸了回去,两人之间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却是依旧遥遥的背面站着。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是她先开口的,说完后便仓促的往外面走去。
程宜宁的背影没一会就消失在唐绪江的视线里了,他这才后知后觉的跟了出去。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外面的广场上早已行人熙攘起来,他放眼望去,竟然都没看到程宜宁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朝身上摸索了下,可是什么都没掏出来。
其实他是并没有烟瘾的,甚至连正儿八经的抽支烟都还不会,然而这会看着前方的人海茫茫,他却无与伦比的想要抽支烟来转移下他自己的注意力。
苏正卓等程宜宁离开没多久,他早就打电话给小七了,让他帮忙查下程宜宁这两年里去过的行程踪迹。
小七刚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要求就调侃了几句,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给这帮晦气的兄弟查些力所能及的资料了,眼下便让苏正卓把程宜宁相应的信息发给他。
苏正卓一时间报不出来,他挂了电话后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他和程宜宁离婚后,那本离婚证起初被他随手搁在了书桌上,后来觉得碍眼干脆就扔进了程宜宁常用的那个抽屉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他回到家里后就往楼上的主卧走去,刚到卧室里就打开抽屉去找那本离婚证。
果然,那本证书还端端正正的放在最上面。
那抽屉里还放着一堆乱糟糟的东西,隔了那么久,被他这么随手碰触了下,居然还有点粉末状的尘埃扬起。
他拿起离婚证随手翻开,把上面程宜宁的身份证号码发给了小七,之后随手仍到抽屉里关了回去。
不过他自己刚关上抽屉,又鬼神使差的重新开了抽屉,从那本子下面找出了个小挂件出来。
上面的花型歪歪扭扭的,他辨认了好一会,依稀看出是个走样的哆啦a梦,靠近角落处的颜色却是暗沉的可以,倒像是没有及时清洗的血渍被时间霉斑成了黑乎乎的颜色。
他记得这个挂件上的穗条颜色,还是两年前他们结婚纪念日的那会看到过的,那时他从李晓嫒的宴会上回来,而她则是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刚醒过来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上的挂件,他并未看清那个挂件的具体模样,单看到一截隐露在外面的穗条而已。
分明就是他手上的这个挂件。
“正卓,你看你每天怎么都苦大仇深的,笑笑多好,你看这个可爱吧?”那时他和她刚交往不久,她还无比执着的要把苏正卓往杨树远的性格去改造,每天都变着法子的想要开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