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太惊竦会害死人。孩子的事,不管阿玛是哪一个,只要不是永琪,都可以称得上惊竦。
知画摸摸自己的肚子,她也有点害怕。
乾隆就坐在她的对面,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
这里不是景阳宫,这里是养心殿。
也许在这儿的噩梦太深刻,踏进殿门,知画的身体就在微微地颤抖着。
四下无人,乾隆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坐在桌边,知画下意识地向后倾,想离他远一点。乾隆不得不开口提醒:“小心肚子。”
他们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都要无人旁听。这是他造成的,乾隆偶尔也会觉得惭愧。
但,仅仅是偶尔,一闪而过的偶尔。这件事带来的麻烦,会将它淹没。
乾隆已经没再上手过了。而且他也知道,知画和永琪也从未亲近过,这使得他对知画更加迷恋不已。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至少在这宫里,还可以时常相见。只不过十月怀胎,知画必须在惊恐中度过这段日子,并且会迎来更加漫长的恐惧。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也有义务安抚她的心。
知画把手缩开,他就再握紧,用那苍老不堪,可是自诩风流的态度讲道:“知画,你不要怕,一切有朕。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我……们的。”
由于心虚,说到“我们”,他还是顿了一顿。不过,确保知画由庶转侧的立场,是表露无疑。他不会允许任何女人凌驾在她之上。也就是说,胡玉玲固然是螳臂当车,永琪要想纳嫡福晋,也是痴心妄想。
这一切,都要先确保知画的安危与地位,更进一步说,是确保腹中孩儿的地位。
一个私生子,能够得到这么大的眷顾和恩典,哪怕一辈子不能和亲生父亲相认,又有什么呢?
乾隆微服在外之时留下多少风流债,恐怕数也数不清。他肯郑重其事地表示愿意对这一桩负责,他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谁都这事的严重性,而知画,为什么没有“感激涕零”?
不但不感动,反而冷若冰霜,这又是凭什么?
“就凭我不想要他。”知画飞快地抬起手指,指向肚子:“就凭我,想杀了他!”
乾隆不可思议地拍向桌案,站起身来:“这不可能!你怎么敢这样做,这是朕的孩子!”
知画毫无畏惧,看也不看:“这是我的孩子。”
顾不得可能隔墙有耳,震怒不已的乾隆连声斥道:“朕明白了,谁给你出的主意,是谁!?”
一石二鸟
“是你。”知画幽幽地望了一眼,再次确认道:“是你。”
“你说什么?”被戳破心事的乾隆岂能承认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涨红了脸,支吾道:“不不不,朕怎么会……”
“那么,皇上保证他活下来了?”知画紧紧地抓住机会,追道:“君无戏言,儿臣多谢。”
真阴险,这样就得到了保障。想必乾隆此刻心中正在难受吧,不过,难受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