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桃也许久没有上街来用过朝食了,这会儿看过去什么都想吃。最后两人选定了一家卖寒具的。
寒具就是油炸的撒子,只是表面撒了些黑芝麻,扭成粗辫子模样。付洛瑶在旁边摊位上要了一碗熬煮得雪白的羊汤,徐桃选择了另一家的豆浆。咬一口这炸得香酥的寒具,徐桃越发想念后世的油条了,决定改天有空一定要做出来解解馋。
两人吃完后,便往菜市去了。不过,去的路上,两人不约而同地绕了个圈,特意从医馆门口经过。
医馆里头已经是人声鼎沸。两人站在门口往里望,由于人太多,实在看不清里面。徐桃正要进去瞧,便瞧见昨晚熬药的药童背着一大筐药走进去,忙叫住他:“小药童,昨日那位郎君可是回去了,他怎么样了?”
药童转头,见是她们两人,便道:“昨儿个上完药,他的同伴便叫车将他接走了,还带了几副药。师父说,他头颈心脉都没事,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身上的淤青需要多养几日。”
听了这话,徐桃这才放下心来,谢过之后正要离开,付洛瑶却突然拽住了她,问药童道:“请问可有相思子可卖?”
徐桃被付洛瑶带着进去,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挑了一小把红豆。接着付洛瑶又拉着她去了一家布庄,挑了一块正红色的布,借了针线现做了两个锦囊。
待锦囊做好,付洛瑶将红豆分装进去,系好后递给徐桃一个,自己低头将另一个系在腰上:“喏,现在先随身佩戴着,回去后就放在枕头下,七天之后我们再换,霉运就会远离我们的。”
有这样的好姐妹,霉运定会没有的。徐桃微笑着系上锦囊。
殊不知,在不远的某处院子里,崔清晔躺在床上,看着娘亲仔仔细细地用柚子叶水擦拭自己的手:“好了,这下霉运就全去了,你的伤也定会快些好起来的。”
崔清晔只觉得嗓子干干的,闷闷地应了一声,反握住娘亲的手:“阿娘,一定会的。”
“崔兄,你醒了?”陆玉珂端着药进来,“药已经熬得了。”
崔母忙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晶莹,拿起崔清晔换下来的衣裳,笑道:“你们聊,我先出去洗衣裳了。”
陆玉珂应了一声,坐在崔母刚坐的凳子上:“崔兄,快,趁热喝药吧。”
崔清晔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嗓子动了下,将难过压下,瞧见他要给自己喂药,忙坐起来:“不必多礼,我自己来便是。”
他刚一动,就牵扯到了腰背部的伤口,立刻倒嘶了一口凉气。陆玉珂忙放下药碗,双手扶住了他:“崔兄,没事吧。”
崔清晔咬着后槽牙忍过那股痛劲儿,强撑着坐了起来:“没事。劳烦将药端给我吧。”
陆玉珂将药端给他。崔清晔接过药,刚喝了两勺,便听见陆玉珂说:“崔兄,对不住,昨日之事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关在里头,我又半天寻不见坊丁来帮你,最后还是你自己跑出来才脱身。我真没用!”
崔清晔抬头:“是我自己选择过去的,你乃伤者而非伤人者,你为何要道歉,该道歉的另有其人。”
陆玉珂重重点头,手握成拳头:“崔兄放心,此事,我定要找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从此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崔清晔差点儿没被呛住:这,倒也不必!他没这个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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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腐皮
◎吸饱了汤汁的腐皮仿佛就是一个宝藏,直接咬下去,汤汁的鲜美和豆子独有的香味一齐溢出。◎
在崔清晔反复重点强调过后,陆玉珂总算是改了口称兄长。
崔清晔嗓子都说干了,端起药碗一口气干完,拧着眉等那股苦劲儿过去后,这才道:“对了,诊金是多少,我拿给你。”
话音刚落,刚接过碗的陆玉珂动作一顿。
崔清晔正伸手去摸枕头下的钱袋,瞧见陆玉珂的反应,问道:“怎么了?”
陆玉珂一脸纠结地挠挠头:“昨儿个我寻了半晌,终于找到坊丁的时候,听闻你自己跑出来晕倒了就忙着看你了!我走的时候,忘记给诊金了!”
什么?没给诊金,那医生怎么会放他们离开?
就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徐桃她们已经推着推车到了往常摆摊的地方。
她们刚一现身,早已等着的众食客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起昨儿个晚上的事情。徐桃笑眯眯地听大家说完,这才清了清嗓子:“多谢昨儿个大家的帮忙,儿和姐妹皆无碍,那位郎君也治完伤后归家了。为了感谢大家,今儿个所有菜品饶两成价格。”
听到这个结果,众人松了口气,当下就有人笑道:“娘子,可否用这饶的两成换多买一份饭食吗?”“就是就是,或者换那炙羊肉串也成啊!”“其实用那两成换多一样新菜式也可以呀!”
你们这算盘打得全长安都听见了!徐桃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窝心:“好,这回比试完成,儿就将那炙羊肉摊摆出来,可好?”
众人齐齐欢呼了起来,忙排起了队:“昨儿个的拉面我还没吃上呢,今儿个定要吃个痛快!”“我要吃黄金凤,兜兜转转吃了一转,还是最喜欢那里面的腐竹!”“羊肉汤饼里面的腐皮也好吃呀。对了,拉面里面可以放腐皮吗?”
徐桃一边拉面一边应下:“今儿个买拉面的,都免费加一张卤腐皮,可好?”
刚才的欢呼声更热烈了。这动静,也让澡堂管事停住了脚步。听说了昨儿个的事后,他深觉这是个旧事重提,让徐桃她们来当厨娘的好时机,谁料,只过了一天,她竟就重振旗鼓了。这娘子,可真有能耐。这样的人,怎会甘心居于澡堂的后厨,罢了。
徐桃刚将一大锅最细的拉面一一分派完毕,正在低头拉面,眼角余光瞄见面前有人,笑着抬头:“客官要拉面、汤饼还是馄……林公,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林正言负着手微笑看她:“听喻郎君说了昨儿个的事,就说今儿个下值过来瞧瞧。路上我还在担心,如今过来一见,竟比上回来人还多,果真是小娘子。”
“林公谬赞了。”徐桃放下拉面,冲林正言端正福了一礼,又冲旁边的喻进也福了一礼,“多谢昨儿个喻郎君仗义执言,才让儿解了围。今儿个两位的暮食,儿自掏腰包请了!”
林正言笑道:“既是你要请客,光有好菜没有好酒可怎么行?”
“儿曾听过一句话,叫做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再说……”徐桃笑着看向喻进,“这主客尚未开口呢。”
林正言笑着虚点了她两下:“原来如此,我竟是沾了光的陪客。行,咱们就依她的吧。”
喻进也笑道:“昨儿个就听说娘子这边出了一个新的吃食,叫做拉面,还能选粗细,可有这回事?”
徐桃笑着点头,给他们看过各种粗细的模样。听闻她是将面现拉成这样的,林正言和喻进来了兴致,起身来到摊前,要看看这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