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河怒道:“怎么!要明抢就直说!要鱼死网破嘛?”
“此次正名拔山武夫后,陛下会封你为两江总督,一条盐运水道算得了什么?”蒙面稚童松开剑指:“冯河,要想有所作为,得好好活着。”
那道极不稳定的剑光悄然消散。
听到最后一句,冯河心中咯噔一下,年仅三岁多自己头一次听到响彻内心的外来声音,记忆极为深刻,时隔二百来年,难不成真是那窦家祖师的兵解转世!
窦康佳环顾四周:“在座各位包括我,各有所求,各有所失,各有所得,今日之事绝不能有第五人知晓,龙武帝正在打出头鸟,大家互退一步,不要触霉头。”
蒙面稚童刚说完,那个头脑简单四肢达的银鳞鱼精一下砸开了密室大门,只是鱼精一楞的来,因为不知何时一位白袍男子跟自己说了声“有劳”便无视自己气定神闲走进了达成某种平衡的密室之中。
银鳞鱼精虽然奇怪不已,可这密室之中一位坐镇自己地界的山神,水道就在边上的自家老爷,一位镇国将军,一位不知名大修士,放他进去又如何?
窦康佳眯起眼眸,这个武道修为低下的男子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还能如此闲庭信步走进来,要知道在场四位任何一个人出手都能让那白袍男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袍男子走到四人中间,往那山根显化的中岳山根前一坐,双手抱拳上下摇晃两下道:“澜沧江江神季川明,纵容黄堕为祸两岸,致三百一十八户沿江居民死无葬身之地,再加上今日威胁中岳山神,以不正当手段竞争入海名额,其罪当诛。”
“中岳山神德不配位,责其迁往北岳戴罪立功。”
“武夫冯河,弄虚作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窦康佳心中了然,忍不住打断白袍男子:“陈子云?你独身一人前来,是要学那江湖小说中的谋士以身入局?”
温尔文雅的白袍公子冷冰冰看向窦家稚童道:“窦康佳,本帅念你累世修行颇为不易,恕你做我死侍戴罪立功。”
窦康佳冷笑:“如若你兵权在握,身处大军之中我尚且敬你三分,可你独身一人,又能奈我如何?”
陈子云已是不惑之年,双鬓微白,法令纹深陷,漆黑双瞳古井不波:“再过一日便是你母亲寿辰,我已在府中备好贺礼摆下宴席,你母亲等着你回去开席。”
窦康佳勃然大怒!手中剑光璀璨!
“你敢威胁我!”稚童手中剑光挥向坐在桌子上的陈子云,盆景中半山腰一棵牙签粗细的树木被剑光掠过后颓然倒地,与之对应的中岳半山腰一棵参天古树轰然倒塌!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陈子云依旧冷漠的看着窦康佳,只见稚童时而眼神怨毒,时而眼神茫然,稚童左手死死推在持剑右臂上,不让那道剑光再寸进分毫。
“今日不借此机会了却这段尘缘,你我永远要被此人攥在手中不得出,窦康佳你还等什么!”
眼神怨毒的窦家祖宗神识原本占据上风,可沉睡的本体一听到母亲被要挟,立刻苏醒过来与自己争夺身体控制权,昔年术法通天的元婴修士,今日居然被一个痴傻黄口小儿节制,可笑可笑。
窦康佳的神识凭着对母亲的执念彻底将窦家祖宗的神识压制下去,那道剑光化为光点缓缓消散。
陈子云一改冷冰冰的表情和煦道:“康佳,跟我去你母亲那吃饭。”
痴傻稚童闻言顺从的点头,走向陈子云身边。
季川明眼中绝望浮现,一位元婴巅峰的前朝修士就这样兵不血刃被拿捏,自己的感知中更是有一道魁梧身形从澜沧江中端着自己的粲然金身朝着山根密室这边赶来,麾下勇力无双的银鳞鱼精连一回合都没撑住,只听一声狮子吼般的爆喝,神魂孱弱的银鳞鱼精七窍流血而死,挤进密室大门的魁梧汉子头顶天花板与陈子云点头致意道:“我只是路过而已,你时间未免掐的太准了。”
白袍男子难得微笑道:“你的名头好唬人。”
魁梧汉子瓮声瓮气道:“怎么说?”
“暴虎冯河,暴虎在冯河前面嘛。”陈子云眉眼飞扬,好像自己才是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张暴虎。
来人正是张闯张暴虎,江神金身被张闯以双手碾碎,两人谈笑间季川明本尊随着金身碎裂烟消云散,一旁的冯河冷汗直冒。
中岳山神崇阿叩谢:“崇阿谨遵少帅军令。”
冯河见风使舵,拳怕少壮可不是开玩笑的,张暴虎正是当打之年,一身武道修为皆是沙场练就,蛮横无比,据说三十年前紫云宗一战越级斩杀有小雷公之称的吕凉,再斩一位精通火法的修士,战功彪炳,前不久才听说此人从佛门还俗,香积寺方丈亲赐法号“致胜”。
老武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过头顶:“听凭陈少帅落。”
陈子云瞥了眼冯河这个前朝软骨头一眼,便带着张闯离开密室去到地表。
镇杀江神后,入冬已至,漫天大雪纷纷落下,白袍男子走入雪中,眼前澜沧江短暂失去江神约束,浩荡潮水汹涌直下,浓郁的水运迅涌入下游河流。
对于没有王朝约束的水道来说辖境越大越好,可在如今的大唐,水运突然暴涨可是一件祸事,先水神府邸上下需全力出手不让大水漫沿冲跨堤坝,其次需要自掏腰包出钱出力配合朝廷下来治水的官员筑堤,最后才是缓慢炼化这突如其来的水运,来不及炼化的水运就好似两手捧起成堆的金银财宝,只能留下双手之数。
白袍男子抬头望天,鹅毛大雪似败鳞残甲弥天而下,如战退玉龙三百万!
前朝那些遗留下来的旧臣必须要时刻敲打警醒,龙庭覆灭,这些该死之人甚至还要绕过陛下去做那些有损国本之事,得先问过我陈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