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岑望想了想,認真道:「因為阿姊在意。」
「什麼?」
「因為阿姊在意吳阿嫂和吳常安。」小岑望這樣道。
秦黛黛怔怔看著眼前分明還是個孩童的岑望,之前因著悔婚也好、變小那日他的大能威壓帶給她的死亡陰影也罷,她總覺得岑望一旦恢復,他便會再度與她疏遠、瞧她不起,所以從未真正想過與他交心。
可就在此刻,看著認真說出這番話的小岑望,她的心驟然柔軟了下。
秦黛黛並沒有隱瞞:「是,我在意。」
「阿望,我成長的地方很冷清,而吳阿嫂對我好,常安是阿嫂的孩子,我便也會對他好,你能明白嗎?」
小岑望對這些複雜的情緒似懂非懂,卻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中細微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高興。
他點點頭。
秦黛黛輕撫了下他的腦袋,趁熱打鐵追問道:「還有今日在學堂圍著你的那些人,阿望,是因為他們欺負你嗎?」
小岑望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秦黛黛心中明了,直白地問:「還是因為他們說了關於我的壞話?」
小岑望猛地抬頭,黑漆漆的眸子有焦色划過:「阿姊聽誰人說的?」
「阿姊沒那麼脆弱,」秦黛黛笑,試圖換種方式來解釋,「阿望,人界有人界的律法,你今日若殺了他們,豈不是給自己也帶來了麻煩?」
「你喜歡麻煩嗎?」
小岑望擰了擰眉頭:「不喜歡。」
「那便是了,」秦黛黛將他額前的發拂了去,「一件事對自己沒好處,又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那為何要去做?」
小岑望逐漸明白下來,卻仍不滿地低語:「可他們那樣說你……」
秦黛黛笑:「所以,有些事偷偷地做更好。」
小岑望不解地抬頭。
秦黛黛自芥子袋中翻找一番,在一隻木盒中找到幾隻痒痒蟲,對小岑望神秘地笑笑,隨後走出門去,召出飛白劍,和他一同御劍飛到六合鎮上方。
無需刻意尋找,便在六合鎮邊的一條河旁看見方才那幾個男孩。
秦黛黛落到一棵粗壯的樹上,縱橫的枝丫與漸暗的夜色掩蓋了二人的身影。
隨後她將痒痒蟲朝那群男孩中一彈,心中默念三聲,便聽見下方一聲「啊喲」,緊接著幾個孩童用力地撓著自己的身體,有幾人癢得難受到躺在地上打滾哭嚎。
「滿意嗎?」秦黛黛側頭,看了眼正抓著自己衣角的孩童。
小岑望抬頭看著她,眼中如有瑩瑩光火。
秦黛黛笑了笑,痒痒蟲讓人身上奇癢,最初還能忍受,後期便是生生抓爛自己的血肉都無法察覺,只恨不得將自己撓成爛泥。
她沒想真要那幾個男孩的小命,約莫一炷香的工夫,見那幾人臉上身上都被撓出了紅痕,便將痒痒蟲收了起來。
卻在探入芥子袋中時,想到小岑望說「我不在意他們是死還是活」的冷漠神情,頓了下,從芥子袋最深處翻找出一本小書來。
小書只有手掌般大小,是阿娘去世後、秦胥接回蘇懷夕前的那段時間,她和秦胥還有些父女的情分在,秦胥見她傷心過度,給她的小玩意兒。
後來,她大了些,便再沒翻看過了。
「阿望,此書名叫七情書。」秦黛黛將小書遞給岑望,翻開後,泛著金光的鐘鼎文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