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晏時和笑了笑,眼睛盯著他,慢慢走過來,「如月沒有回來。」
大師兄好歹還用了問句,他卻這麼肯定,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小義頭皮發麻,後悔今天沒有看黃曆。明明一道去峨眉的弟子那麼多,怎麼就他倒霉,兩個師兄都逮著他問。
「是…是,6師兄有別的事沒有處理完。」
「他能有什麼事。」晏時和輕笑一聲,看上去似乎有些無奈:「我看他是在外面玩野了,不想回來了。」
熟悉晏時和的人都知道,每當他露出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明他真的生氣了。
小義哪敢說話,他恨不得把肩膀聳到腦袋那麼高,將自己團成一隻鵪鶉。
好在晏時和不向他大哥那樣直接遷怒小義,他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爾雅溫文的樣子,囑咐小義好好做事不要偷懶。
拿過架子上的白布擦了擦手,他丟下一眾需要監管的弟子,徑直向外面走去。
他一走,原本忙碌的弟子們全都圍到小義跟前來,「義哥義哥,峨眉的女弟子好看嗎?」
「6師兄為什麼不回來啊,閻王……晏師兄這幾天都和顏悅色的,少發了多少脾氣,今天怎麼突然變臉了。」
「外面肯定很好玩吧,咱們在谷里每天不是幹活就是背醫書,我要是6師兄我也不想回來。」
「義哥,我們……」
「噓,快幹活。」
小義挨完罵沒多久,暫時沒有心情陪他們插科打諢,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制止了大家喋喋不休的問話,他取了油紙鋪到桌上開始配藥。
其他弟子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是真的準備幹活,只好老實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
「師父,您不是說會把如月帶回來嗎。」
晏時和掀了掀袍子跨過門檻,發現自己的大哥先自己一步過來了,正壓著臉坐在虞君兒旁邊。
「師父,大師兄。」
見他進門,坐在桌後的兩人一起看過來,晏時和笑著打了招呼,走到桌邊拉了個椅子坐下,動作極為自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虞君兒個子不高,又生了張童顏,坐在自己的兩個徒弟中間十分的嬌小可人。
她先是瞪了說話不客氣的晏清河一眼,這才看向晏時和,「你也坐不住了?」
晏時和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笑著與她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真是搞不懂,」虞君兒被自己的兩個徒弟氣笑了,「人家小如月從小就不待見你們,見了你們倆就跟見了癩皮狗似的,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你們倆怎麼還就喜歡追著人家不放。」
因為總是把6宛欺負哭,這兩個人從小沒少挨虞君兒的揍,老二還好說,他嘴甜會哄人,一看虞君兒拉下臉來馬上就認錯。老大晏清河是個硬脾氣,每次光頂嘴都能把虞君兒氣死。
虞君兒真就納了悶,谷裡頭住著不少戶藥農,小孩子那麼多,這兩個人怎麼就喜歡欺負6宛。
小時候不懂事也就罷了,現在都這麼大了,也到了成年的年紀,怎麼還是喜歡纏著她師姐的寶貝徒弟。要是尋常人也就罷了,不消這兩個徒兒主動提,虞君兒自然會把人抓回來給兩個徒弟做玩伴。
6宛可是姬慕容唯一的弟子,虞君兒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對上自己的師姐還是有幾分尊敬的。
虞君兒越想越頭疼,忍不住看了一眼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徒弟,與一臉和氣的晏時和不同,晏清河一直冷著臉:「我要去找他。」
「你去找誰?」
虞君兒圓眼一瞪,「小子,別以為你長大了我就不打你了。」
「你要打就打,」晏清河毫不懼怕地對上她的目光,「反正我要去。」
晏時和倒是沒有說什麼,他低頭抿了口茶,垂著眼睛若有所思。
6宛披著江雪瀾的外衣坐在車裡發呆,思索著怎麼從江雪瀾手裡逃出去。
江雪瀾貴為一教之主,哪怕並不奢靡,屬下給他準備的吃穿用度也是最好的。6宛披著他的衣服,柔軟的布料很服帖的搭在肩上,勾勒出薄薄的線條。
他身形不算瘦小,不過比起尋常男子確實細挑不少。
車廂里突然一亮,有人掀開帘子進來,6宛都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誰來了。
來人將手搭在他肩上,狀似無意地摸了兩下,「如月,要不要下去走走?」
6宛有些賭氣地閉上眼睛,不說話,也不理他。
他之前趁著江雪瀾睡著時逃跑過一次,不過當時太黑,他摸索著往外爬的時候,不小心把江雪瀾給壓醒了。
為了罰他不聽話,江雪瀾點了他穴道,抱著他睡了一晚。
之前喜歡賴在他身上是一回事,如今知曉了他的身份,再被他抱著睡覺,6宛反感至極,一整晚都沒睡著,導致第二日白天昏昏欲睡,等醒過來時又趴在江雪瀾懷裡。
對於他這種投懷送抱的行為江雪瀾當然十分願意,6宛卻滿臉嫌棄,從醒過來就沒說過話。
「還生氣呢。」
江雪瀾笑著扳過他的肩膀,讓他面對著自己。6宛掙扎了兩下,奈何力氣沒有他大,還是讓他得逞了。
6宛氣惱地睜開眼,「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不但不知道感激,還把我抓起來,你……」
「若不是你救了我一命,如月,你現在早跟著白依依一起死在那破廟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