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靈鶴宗如今的掌門人是卓玉。
眼前這個人看著還年輕,頂多比他們大師兄大個兩三歲,沒想到竟然是一宗之主。小義就坐在6宛身邊,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此時看向卓玉的目光不由得帶了點敬佩。
6宛倒是早就猜到了,不過還是象徵性地恭喜了一下。
卓玉又與6宛閒聊幾句,6宛催促他趕緊回去,好歹是個掌門,代表了一個宗門的門面,怎麼能離席這麼久。
卓玉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只好依依不捨地與他道別。
這下就連小義也看出些不對勁來了,他先是瞪著一步三回頭的卓玉看了一會兒,然後斜著眼睛偷偷瞄了6宛一眼。
6宛從卓玉走後便一直注視著中間的節目,白淨的臉上灑滿柔光,銀色的髮帶將頭髮高高束起,眼中倒映著峨眉金頂的千盞燈火,熠熠生輝。
既柔和,又帶著幾分悲憫。
小義拜入師門的時間比較晚,比起氣勢逼人的大師兄和笑裡藏刀的二師兄,他更喜歡這位脾氣溫和的小師兄。
只是在蝶谷的時候6宛鮮少出現在他們面前,若不是今日一同來參加徐襄的壽宴,恐怕他也沒有機會跟6宛坐這麼近,說這麼多話。
觥籌交錯,歌舞昇平,不少弟子已經微醺,小義也趴在桌上有些不省人事,只有6宛面前的桌子幾乎沒怎麼動過。
徐襄作為今日的主角,明顯也喝了酒,興致高漲地拍了拍手,示意奏樂先停。
「諸位今日能看在徐某的面子上趕來峨眉,徐某感激不盡,在這裡敬大家一杯。」
徐襄端著酒杯起身,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看她這架勢,似乎有什麼大事要宣布。在場的各位都放下手中的事,一齊向坐在位的徐襄看去。
猜到她要說什麼,蘭琦華坐在台下攥緊了拳頭,臉色十分難看。
也許是考慮到白依依前幾日辦事不利,徐襄倒是沒有上來就說退位一事。她只說自己年紀大了,有了退位的念頭,下一任掌門將在她的幾位親傳弟子當中產生。
話雖這麼說,眾人心中卻明白,掌門之位大概是要傳給徒的。除非有別的什么弟子十分的出類拔萃,或者對門派有什麼重大的貢獻,但是徐襄的其她弟子顯然都不符合這兩點。
她沒有直接將掌門信物傳給白依依,倒是讓蘭琦華稍微鬆了口氣。她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目露喜色的白依依,在心中不屑地冷笑兩聲。
蠢貨,高興的這麼早,乾坤未定,掌門信物落入誰手還不一定呢。
有了江雪瀾的保證,她幾乎是穩操勝券。思及此,她拿起酒壺在杯中倒滿酒,舉起酒杯神色莫測地笑笑:「看來我要提前恭喜師姐了。」
白依依心中正歡喜著,但也沒有得意忘形,聞言連忙推辭了兩句:「師妹言之過早,師父說了,大家都有可能。」
蘭琦華扯了扯嘴角,手腕一抬,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宴會結束,6宛一手拎起嘴裡說著胡話的小義,看了其餘幾個弟子一眼,「還能走嗎?」
他瞧著文文弱弱,不像是能單手拎住一個成年男子的樣子,那幾個弟子皆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起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自己走。
6宛放心了,拖著小義往住處走。
不單是他沒碰宴上的酒,程軒也神色清明,搖著扇子走過來,狀似無意地在6宛拎著小義的那隻手上看了一眼。
「啪!」
他合起扇子,用扇骨敲了敲掌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宛兒當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不單指現在,還有在客棧時,6宛輕輕鬆鬆便能將具行雲從二樓踹下去,明顯是會武功的。只是他同6宛接觸這麼久,竟然毫無察覺。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程軒,幾乎是與程軒碰面的那一瞬間,6宛手一松,小義咕咚一聲趴倒在地上。
程軒面上的笑意更深,6宛抿了抿嘴,臉上露出些被人揭穿的尷尬來。他拿出當時糊弄孟青陽的那套說辭:「不過是一點三腳貓功夫,與程軒師兄比還是差得多了。」
「哦?」
程軒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伸手一指趴在地上哼哼的小義,「就不管他了麼。」
6宛眼巴巴地看著他。
程軒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收起扇子,將小義從地面拎起:「帶路吧。」
跟著姬慕容出蝶谷時,二師兄教過他,想在江湖中混得如魚得水,並不一定要有多厲害的武功。
相反,武功越是高強,越出風頭的人,死得就越快。
最好的保命辦法就是不露圭角,將自己的本領藏起來,若是能讓身邊的人保護自己就更好了。
這話有幾分道理,6宛一直深信不疑,並且貫徹到底。
程軒嘴角一抽,「你這位二師兄倒是很有。」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6宛搖搖頭,神色複雜道:「你見了他大概就不會這麼說了。」
二人將小義送回房中,又站在院門口閒聊起來。
程軒先是保證了自己會幫6宛保守秘密,6宛耳尖一紅,略微慚愧道:「我相信程軒師兄的為人。」
程軒笑眯眯地望著他單薄的身形,很感興地問道:「不過就連師父也對此毫無察覺,宛兒是用了什麼隱藏氣息的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