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宛正扶著三樓的欄杆看江上的漁船,身後突然傳來撫掌聲。
住在6宛隔壁艙房的胖子拍掌過來,身後帶著幾個壯丁,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6宛。
6宛原本就站在欄杆旁,根本無法後退。
他稍微側過身,斜靠著欄杆,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看起來既無辜又無助。
胖子見他一身月白長衣,頭髮只用髮帶簡單的束在腦後,神色楚楚可憐,不由地搓了搓手指,心中有些興奮。
他往前逼近兩步,肥胖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來:「小美人,你那天可是叫我吃了個大虧,今天說什麼也得補償我。」
他將手藏在身後做了個手勢,那幾個壯漢也慢慢圍過來。
上次被6宛擺了一道,雖然沒幾個人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心中一直咽不下這口惡氣。
「補償你?」6宛看著他,一臉無辜:「你想讓我怎麼補償?」
「我要到通州去,這船還有兩日到通州,你這兩日就到我房中陪我。」
胖子眼中閃著淫邪的光,繼續說道:「至於和你住在一起的那個瘸子,你讓他跪在地上喊我三聲大爺,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6宛有些無奈,心想還好青年不在,不然聽見胖子說他是個瘸子怕是要氣死。
然而青年不是聾子,習武之人耳力本來就群,幾乎是胖子話音剛落,身後的艙門忽而打開,一個裝了茶的杯子呼嘯而至,狠狠砸在胖子的後腦勺上。
胖子口中的瘸子慢慢走出來,腳步已經沉穩許多,看起來完全與常人無異。
茶杯擊中胖子的後腦勺之後便跌碎在地上,茶水飛迸,碎瓷也濺了一地。
胖子捂著後腦哀嚎一聲,粗聲粗氣地指使自己的手下:「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把他扔到江里去!」
那幾個手下卻驚疑不定地站在原地。
他們本就是胖子花了銀兩臨時找來的人,胖子當時說的輕巧,只需要制服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和一個腿腳不便的瘸子,但是從剛剛擊中胖子的茶杯來看,青年分明不是什麼廢物瘸子。
那幾人見青年一臉煞氣,殺意外泄,明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他們又不是傻子,離胖子最近的那個漢子朝他使著眼色:「這……柴老闆,我看這位公子不像是喜歡惹事之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沒有說清?」
柴胖子捂著後腦勺上的手觸及到一片黏膩溫熱,早就氣紅了眼,哪裡注意得到漢子的眼色。
他臉上橫肉都在發抖,面色猙獰道:「哪有什麼誤會!你們快上啊,我要把他扔進江里餵魚!」
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不該聽胖子的話動手。
柴胖子一腳踹在離他最近的漢子腿上,怒道:「你們收了我的銀兩還不辦事,莫不是想壞了青幫的名聲?!」
這幫漢子行走在外,最怕的就是自己幫派的名聲臭了。此番帶著威脅的言論一出,那幾個漢子雖然不悅,卻不得不說:「公子,多有得罪了。」
青年被氣笑了。
他眯了眯眼,知道這些人都是胖子找來的,要是他傷了這幾個人,6宛一定要在他耳邊責備個不停。
於是他不管那幾個青幫的漢子,在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出手,以巨力掐著胖子的脖子把他摜到欄杆旁邊去。
青年的度太快,周圍的人簡直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
欄杆本來就低,胖子的腰卡著欄杆,上半身幾乎都懸空,身後就是三層樓高的甲板,要是掉下去恐怕不死也會摔掉半條命。
他雙腿抖成篩子,雙眼緊閉,慘白著臉向青年求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是我有臉不識泰山……放了我!放了我!」
青年俊美的面孔布滿殺氣,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對付胖子這種欺軟怕硬的小人,不出手就罷了,一出手就要打得他心服口服,這樣他之後才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他在教里的時候也是這樣,他習慣用恐懼震懾人,只有從心底害怕他,手下的人在他面前才不敢造次。
他不需要手下的敬重,他只需要他們怕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青年臉上的殺氣嚇到了,他這般對付胖子,6宛倒是沒有說什麼。
他看著已經呆立在原地的幾個青幫漢子,柔聲勸道:「我看幾位大哥也是磊落之人,本不該助人下石。今日之事本就不是我與我兄長的錯,幾位何必為了銀錢幾兩傷害無辜?」
「這……」
領頭的漢子面露難色,6宛又說:「幾位害怕壞了名聲,可傷害無辜之人才更損壞名聲吧。」
這幾人原本就對青年頗為忌憚不敢動手,既然6宛主動遞下了台階,領頭的漢子便順著下來:「小兄弟說得對,此番是我們兄弟多有得罪。」
6宛沖他一笑,朝著樓下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膚色白皙,目光柔和,性格又溫良得像是名門世家中生來慈悲的小少爺,完全無法想像這樣的人動怒是什麼樣子。
那漢子嘆了口氣,朝6宛拱手,帶著自己的兄弟準備離開。
柴胖子還在求饒,見他們真的走了,心中一片絕望:「我臭嘴一張,大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
青年嗤笑一聲,手下用力,將胖子的上半身更往下壓了一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