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百川剛走,江雪瀾身後就傳來6宛幽幽的聲音:「你昨晚到底做了什麼壞事。」
瞧陳百川這個架勢,明顯是東窗事發了啊。
折柳山莊的大夫人早年師從武當,孟青陽身為折柳山莊少主,算是半個武當人。
況且他這幾日下山處理其他事情去了,山上的外人除了姬慕容師徒便是江雪瀾。
也不怪陳百川臨走前還要滿臉懷疑地看一眼,若說武當出了什麼事,幾人中嫌疑最大的人,當然非江雪瀾莫屬。
6宛眼中露出一點擔憂來。
他拽著江雪瀾的袖子把人一路扯回院子,剛進院門便收回手:「你把昨晚做了什麼全都告訴我。」
「然後你好去告訴武當的人,昨晚夜探武當的是你。」江雪瀾挑了挑眉,把6宛心中所想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然怎麼辦。」
6宛抱著手臂,稍微鼓了鼓腮。
他臉上鮮少露出這種孩子氣的作態,看來這次是真的覺得苦惱了。
「畢竟,」語氣略微停頓了下,6宛耳尖染上一抹緋紅,眼睛不敢看江雪瀾,盯著江雪瀾衣襟上的金線慢慢把話說完了:「你也是因為我才出去亂跑的。」
6宛想當然的認為,如果不是他說姬慕容有事瞞著他,江雪瀾就不會半夜出去打探。
江雪瀾嘴角翹起來,伸手捏起他的一撮頭髮,「就憑你那點兒武功,就算你承認了是你,能有幾個人相信。」
「我……」
他說的不錯,6宛眼睛亂眨,纖長的睫毛撲閃著,有些不安道:「那你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江雪瀾把玩著6宛柔軟的髮絲,臉上笑意甚濃:「昨晚我一直在房中,一覺到天明,什麼都不知道。」
怪石嶙峋,陰冷逼兀的暗牢中,掌門背手而立。
他沉默地站著,仿佛在等什麼人來。
不知等了多久,大概是到了後半夜,耳邊終於傳來踏水聲。
不藉助船舟,踏水而來的人腳步輕盈地上岸,像是記熟了這裡面的路,在一片黑暗中信步往這邊走來。
腳步聲逐漸逼近,快到門前的時候,掌門輕輕咳嗽了一聲。
來人停住腳步。
火光一閃,掌門點燃了牆壁上的燭燈,上下打量著來人。
青年不過而立之年,容貌俊美,身姿挺拔,一路踏水而行,吐息之間不急不喘,甚至連髮絲也不曾亂,顯然是內功極為深厚。
盯著來人看了半晌,掌門忽而一笑:「江教主,久仰大名。」
普天之下,能被葉掌門尊稱一聲江教主的人,除了千機教的那一位還能有誰。
被人一眼道破身份,江雪瀾挑了挑眉,竟也笑道:「不敢當。」
掌門沉吟片刻,「不知江教主隱姓埋名上我武當,又深夜到我禁地,有何指教?」
江雪瀾裝模作樣地嘆息一聲,「葉掌門有所不知,我與楚兄乃是至交好友,得知他出事以後心中一直掛念,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發現他還活著。」
掌門眼神一凜,沉聲道:「江教主說笑了,真兒是武當徒,老朽的親傳弟子,怎麼可能與魔教之人往來。」
「這就要問楚兄是怎麼想的了,」江雪瀾似乎是故意想氣死掌門,繼續道:「當年若不是楚兄忽然落水,恐怕我二人已經結拜成異姓兄弟,情同手足。」
愛徒被人如此編排,饒是以葉掌門的心性,也忍不住動怒了:「一派胡言!」
惱怒歸惱怒,葉掌門心中卻很清楚,憑他對楚尋真秉性的了解,江雪瀾口中的話八成是真的。
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不快,葉掌門低聲道:「若是真像江教主說的那樣,教主與真兒是好友,還請教主對此事保密。」
江雪瀾目光微動,還想說什麼,葉掌門先他一步道:「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武當乃名門大派,江教主與我等不是一路人,武當不是你該待的地方。看在姬先生與6小侄的面子上,先前之事老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明日教主便離開吧,否則不要怪老朽不留情面!」
江雪瀾身為魔教中人,大搖大擺上了武當不說,還私闖禁地,知道了武當的秘聞。
葉掌門其實不想留他性命,但是他不知江雪瀾武功深淺,又不能召集人手來禁地捉拿,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好就這麼放他離開。
江雪瀾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
微微一笑,他卻朝葉掌門拱了拱手,轉身疾行,重踏水而去。
出得地洞,外面寒風料峭,陰雲遮月。
風灌入身後的地洞中,發出淒切厲嘯,猶如鬼泣。
帶著一身寒氣回到小院,江雪瀾腳步一頓,借著雲中漏出的微弱月光,看清了窩在門前的人。
6宛蜷縮著靠在他房門前,身上蓋了披風還覺得冷,雙眸緊閉,臉色有些蒼白。
也不知他等了多久,江雪瀾伸手去碰他的臉,觸手一片溫涼。
察覺到有人觸碰,6宛掀了眼皮兒,抽了抽鼻子,啞著嗓音質問他:「江大哥,你去哪兒了?」
他人還迷糊著,倒是先質問起自己來了。
江雪瀾不搭話,彎腰把人抱起來,一腳踢開門,邊往屋中走邊問他:「怎麼不進來等。」
6宛趴在他懷中神色懨懨:「屋裡暖和,我若是不小心睡著了,還怎麼抓你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