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夢到幾年前,剛創業的時候了。那些為聯繫高校配方實驗室跑斷腿的日子、在代工廠蹲點把問題記錄小本本的日子、跟俞英盯著第一個產品上架的日子,為產品銷量又哭又笑的日子。
關朝聞喝完一杯,才又回到床上。
她扯過程行周身上薄被。
程行周展開一條手臂,勾她過來,搭到自己身上。
「走開。」她用手推他,「熱。」
推不動。
他將她摟到自己身上,薄被蓋住她,把她腦袋往下壓。她知道他要幹什麼,「很困——」
他摸她頭髮,「明天你又不用開會。」
他手勁大,將她往下摁。
她最後還是順從了。
次日一早,她在手機鈴聲中醒來。關朝聞摸了電話,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兒,徹底清醒。她從床上躍起,飛快洗漱穿衣,抓起包往外走。
程行周難得穿一身便西服,坐在餐桌前吃一份吐司卷。他眼睛盯著手機,頭也不抬:「不再睡一會兒?」
「有急事,先走。」她匆匆往門邊走,又折轉回來。一轉身,程行周站在她跟前,手裡握著她的手機,在臉前晃了晃。
「謝謝,親愛的。」關朝聞拿過手機,探過臉,親了親他左邊臉頰。
程行周握手機的手落了空,手順著空氣流過去,慢慢捏住她後頸,吻下去。關朝聞無心戀戰,回吻得敷衍而急促,轉身出門。
她快要三十歲了,再不是當日愛做夢愛腦補的小女生。什麼愛情,什麼男人,都沒有事業跟錢來得重要。更何況那是程行周,什么女人他沒見過。
下了樓,一輛粵澳雙牌車停在路邊,打著雙閃。關朝聞心無旁騖,開車門,落座副駕駛,扯安全帶,扣上。關貝兒將車駛上大路,一路跟她說起來。
「公司接到南生堂律師信,告我們抄襲。最大的問題是,很多媒體已經收到消息,估計他們發了通稿,洋洋灑灑列出我們罪狀,從產品概念、包裝設計、頁面視覺到產品色號。」
關朝聞用手捏了捏眉心,「他們自己也是模仿西方大牌起家,裝什麼清高。」
「誰讓人家現在就是大牌。」關貝兒又問,要不要等俞英回來。
「等她回來也沒用,她又不會對丁卓有什麼好話,還不如我去。」
關朝聞在車上聯繫法務。法務說需要分析一下是否真的涉及侵權。侵權的話,考慮和解,如果沒侵權,那麼直接應訴就是。
關朝聞掛掉電話,無聲地轉過頭,看著車窗外流過的道路。關貝兒在旁問:「法務怎麼說?」
「去南生堂。」
關貝兒吃一驚,她扭頭看關朝聞,見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過去兩年多,她已習慣堂姐現在這模樣。她現在很少笑,總是在想什麼事情,跟外人說話也真真假假。
她是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從跟二嬸鬧掰,從家裡出走後?還是認識程行周后?或者,因為創辦了萬物?
關貝兒車上擱了兩盒澳門咀香園雞蛋卷跟紫菜鳳凰卷,是她上周回家時,爸媽硬塞給她的。關朝聞瞥一眼:「帶上。」
到了南生堂所在的寫字樓,關朝聞打了個電話,過一會兒,泡麵頭下樓,刷卡讓她們過閘機。關朝聞擁抱泡麵頭,問她離開B&a後過得怎樣。
過去幾年,B&a內部人事爭鬥複雜,內耗嚴重,加上人力資源改革造成人心渙散,6續有人離開。第一個走的是萬年,隨後像泡麵頭這樣的中層管理者,還有孟夢這些小職員,都想辦法走掉。
泡麵頭徑直問:「你們是來找丁卓的吧?」她心裡感慨,沒想到當年瞧不上眼的下屬,如今混得比自己更好。
「你們丁總在嗎?」
「丁總應該不會想見你們。」
關朝聞微笑:「我們跟萬總監約好了。」
泡麵頭答應帶她們到辦公區,但不插手這事。人情麼,是要做的,但點到即止就行。
關朝聞說這個當然,不能讓她為難。她們去找丁卓秘書,被擋在門外。兩個人老老實實在外面等。關朝聞坐在那兒,悶聲不語,低頭髮消息不知道聯繫誰,又出去打了兩個電話。
兩小時後,她跟關貝兒見到了丁卓。
丁卓的西裝永遠穿得好看,姿態舒展挺拔,邁步走過來時,正跟萬年講話,雙眸的精光同時掃向這邊。關朝聞立即站起,又輕輕推了推關貝兒,後者當即會意,活潑潑上前喊一聲丁總。
丁卓完全沒有意料之外的神色。這是個不輕易表露情緒,對外表達感情的人。他站定,看了看二人,對萬年說:「你先進去準備會議吧。」
萬年跟關朝聞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轉身回去。
關貝兒這時趕緊趁機提起一袋咀香園,明朗朗地說:「丁總,我前排回了一趟家,帶了點手信回來。給你也帶了。」
丁卓沒接:「我昨晚才從澳門回來。」關貝兒厚皮厚臉,垂下雙手,嘻嘻直笑。丁卓往裡面走,關朝聞關貝兒立即跟在後面,也跟他走進去。關貝兒活躍氣氛:「看來丁總回家回得很勤啊。」
「這裡飲食氣候跟澳門相近,我並不思鄉。」
關朝聞耳邊聽著關貝兒跟丁卓對話,心想把她帶過來果然是對的。她環視這辦公區域,發覺南生堂雖成立時間不長,但已頗具規模,跟當日B&a相差不大。要不是外部經濟不好,這家公司的成長步伐恐怕更驚人。她心裡想,不知道自家品牌什麼時候也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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