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不出来见她呢?”郝叔的声音十分的困惑。
我站在大树的后面,眼睁睁的看着马车从大变小,一点点的消失在视野中。冬日的阳光从树枝的枝桠间打下来,竟然刺的我双目生痛,我微微闭上眼睛,指尖缠绕着那一缕红色的纱裙布料。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就让她以为他太忙碌,抽不开时间吧,总好过看到她的眼泪来的好些。
郝叔叹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我站在树林里,从晌午一直到晚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又下起了大雪,郝叔为我撑起一把细骨竹伞,夜色渐渐笼罩住小树林,郝叔的欲言又止被我看在眼里。我淡淡一笑,从他的手里接过伞柄,淡淡道,“我们回去罢。”
握紧了那一缕红纱,我在心里暗暗重复了一句,等我……
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便来寻你!
拿了令牌回到皇宫,宫人已经快急疯了,贤妃被父皇赐了白绫,如今已经归去。我没有理会迎上来的宫人,谁都没有带,独自一人去了龙宸宫。
龙宸宫里没有了往日的肃穆冷凝,多了几分颓废。
父皇一身淡蓝色的便装一脸恍惚的坐在龙椅上,面色有些情愁和复杂。
我知道,虽然他最心疼的孩子是我,可是他子嗣不多,为了我要杀了君傲之和君莫,他依旧十分难受。
毕竟是二十多年的父子,情理之中的事情。
父皇已经瞧见了我,收拾了所有的情绪。我挥退了宫中的宫女和太监。
“有事寻父皇吗?”
我不想与他拐弯抹角,站在大殿中淡淡的看着他,直截了当的说,“父皇,君傲之交给我处理。”
君傲之和君莫被抓起里之后便被囚禁在刑部的天牢中,父皇下了令,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探视。
“离儿,他毕竟是你的哥哥……”
我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讥讽的看着他因为我的冷笑而止住的话语,“我只有一个哥哥,在母后刚刚将他生下来之后便夭折了!”
害死他的人便是君傲之的母亲贤妃。
我看到父皇的目光一痛,强忍住更多伤人的话没有说出来。父皇终究还是妥协了,他目光沉痛,“给他个痛快。”
我却没有给他承诺,淡淡的转身离去。
原本来到这里便是与他打一声招呼罢了,他同意我会如此做,不同意我仍旧会如此做!
伤了他最爱的人,原本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我心里一片森然,皇宫中出来的人,能平安的存活到现在,即使父皇的保护有一定的作用,可若是没有自己的努力,又怎么可能。
所以,面上再如何温润,也无法遮掩住心里的阴暗和冷厉。
我冷笑着去了刑部。
刑部尚书瞧见是我,竟然没有听父皇的圣旨便放我进去了。
我淡淡的看着他。
面容清冷的中年男子却依旧沉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眼底有一些痛快。脸上既没有谄媚也没有疏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我想起查到的事情。
他之前便爱慕卿儿的母亲白幽兰,瞧着君傲之一次次的糟践自己心爱女子的女儿,如今瞧着君傲之终于要付出代价,想必也十分高兴吧。
我淡淡的点头,进了最里间的刑部天牢。
刑部的牢房分为两种,天牢和地牢。
但凡是进了天牢的人都是一些穷凶极恶做了极大的坏事一类,只要进了天牢,或者出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君傲之一身白色的囚衣,盘腿坐在杂乱无章的稻草上,他头发散乱,面色冻的青白,唇色也有些发紫,瞧见我的到来似乎没有意外,只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便又冷然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