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沒了……」安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
「是,沒了……」奇峰喘著粗氣回道,不過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先別掙眼,手扶好了,出了樓道再鬆開。」
「好……」
「跟著我往右移,我扶著欄杆,這樣更容易往下走。」
「好……」
兩人接著慢慢向右移動,直到右手碰到欄杆,奇峰才停下腳步。
「繼續往下走吧。」奇峰說道。
他剛邁出去第一步,卻發現安平並沒有跟著他向下走,反而是緊緊地抓著他的肩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幹什麼呢?」奇峰小聲問道,「不是說了往下走嗎?」
「……」
奇峰見安平沒說話,下意識地側過臉問道:「怎麼了?」
過了好一會,安平才用極細且顫抖的聲音說道:「它……它還在,手……手在我肩上。」
聽到安平的話,奇峰瞬間腦補出了此時黑暗中的畫面。
他,安平,還有它,就像是老鷹捉小雞中的「小雞」一樣,後面的人把手搭在前一個的肩上,整整齊齊地站成一隊。「老鷹」在遊戲裡要做的就是全力奔跑,用盡辦法抓到隊尾的那隻「小雞」。
而今天的遊戲有點不一樣——老鷹直接站在了最後。
「怎……怎麼辦……」安平雙手緊緊地抓著奇峰的肩膀問道,「我感覺它在拉我……」
「別慌,讓我想想……」奇峰一邊說著,一邊在腦海里快回想謝無忌說過的話。
——「只要不被嚇死,就是安全的。」
——「記住,無論過程中發生什麼事,你倆都不能睜眼,他也不能鬆手。」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什麼也別管,繼續跟我走。」他接著又強調了一遍,「別睜眼,也別鬆手。」
「行……行嗎……?」安平帶著哭腔問道。
「不行也得行了。」說完話,奇峰咬著牙再次向下走去。
整個下樓的過程中,安平幾乎失去了對雙腿的控制,如果不是扶著奇峰的肩膀,他恐怕早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奇峰也沒好到哪裡去——與其說是安平扶著他的肩膀,倒不如說是他用肩膀撐起了安平近乎癱瘓的身體。雖然安平不是個胖子,但一百多斤的重量完全要靠肩膀來支撐,也著實是讓奇峰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手扶著欄杆,恐怕他早就和安平一塊順著樓梯滾下去了。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一瘸一拐,艱難而緩慢地移動著腳步。每下完一段樓梯,兩人必須要站在拐角處歇上一會,等體力恢復後才能繼續前進。奇峰總覺得自己歇不夠,而安平總覺得奇峰歇得太久——因為搭在他肩膀上的那雙手,始終在用力地向後拉扯著他。
短短几層樓的距離,奇峰覺得像是走了一個世紀之久。直到手上的欄杆到了盡頭,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是到一層了嗎?我摸不到欄杆了。」奇峰喘著粗氣說道,「離門口大概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