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若是被他们三个发现我们,的确是不大好,这身隐得十分不错。
“区区捆仙绳,就想困住本君?”暨弢仍是那副数万年不变的低沉的嗓子,英武的眉目冷酷无情,而那捆仙绳竟像普通绳索般嘶啦嘶啦逐渐往下掉,丝毫合衬不了捆仙之绳的名头。
捆仙绳虽不及上古十大神器那般声名显赫,可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宝物,一直是保存在幻海古老水族之一,锦鲤族秘库内,锦鲤族是槿颜的表亲,得了这个捆仙绳也不奇怪,可她毕竟是琳虚之境的御火朱雀,是暨弢帝君的亲生女儿,却对她阿爹动用捆仙之绳,忽然又想到小清儿告诉我暨弢向槿颜施汲魂咒的事,本神尊真是要叹几声,这对父女,倒也是四海八荒六道众生的极品了吧。
看见捆仙绳如垃圾般弃在地上,那槿颜的惊慌却也不过短短一瞬,只见她那张与我极是相似的脸上闪过坚毅的光芒,道:“早料到捆仙绳困不住你,可是本宫还是那句话,帝君若想知道祈音的消息,就必须先给本宫解了汲魂咒,否则,无可奉告。”
暨弢冷哼一声,似乎在思量她这话的可信度。
倒是一旁的屏翳心疼无比地拉起槿颜,然后指着暨弢怒到:“暨弢,她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是琳虚之境的公主,你怎能如此对她?你若是还有半点为父的良心,就应该赶快解掉师妹的汲魂咒!”
暨弢继续冷脸看着二人,半晌,道:“即便是你告知我祈音的下落,本君也不知是真是假,需得验证而得。汲魂咒可活命一年,你姑且先告诉本君,若是本君果真找到他,本君自然给你解了……”
话未完,蓦然停住。
那位帝君正看着不远处的一点,脸色骤变,目瞪口呆。
我心里咯噔一声,哎呀,原来是还没捡回来的天机凤凰琴!
师父啊师父,我又要对不起您了,您留给我的宝物,竟然被您此生最大的对头暨弢看到!以那位对您孜孜不倦的追求,再加上远在我之上的修为,怕这天机凤凰是难保了!
眼见着暨弢愣愣的神色,一步一步朝着已经消失了绿色光幕的天机凤凰走去,我心中焦急万分。我知道,祈音必然不想让自己的佩剑落入暨弢之手,虽然,我清风尚且斗不过这位天皇帝君,可是师父既然把它留给了我,我就永远不会让师父失望,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机凤凰剑被暨弢拿去,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我猛地睁开聆月的手,显出身形来,猛地往前一跃,使出我九尾白狐族迅速敏捷的看家本领来,早于暨弢一步,扑到了天机凤凰剑之上。
“滚开!”
耳边是暨弢带着隐忍的怒极的声音,某种难忍的激烈的情绪似乎就要喷涌而出,那是数万年的寻找下终于寻到故人一丝踪迹的巨大的喜悦,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我小心地捧起天机凤凰剑,抬眼已见暨弢发出的汹汹而来的红莲业火,那么艳丽泣血,那么气势灼人,与当年祈音所受的一样,难忘而致命。
我喉中终于忍不住发出冷笑,并未取出我随身的那条精致的穿花锁链,太虚缠神索,而是拔出数万年未曾尝过血气的天机凤凰剑。这剑本是由琴所变,虽然数万年以后,可我仍不能忘怀师父用这张琴时的绝世姿容,师父用这柄剑时的优美肃杀。师父总是能将天机凤凰的优雅与嗜血和谐而完美地结为一体,而师父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仙的儒雅与退敌的肃杀完美结合呢?这八荒神器之二真像是为师父量身而设一般,谁也无法替代师父来使用天机凤凰,就好像哪样神器也不能如天机凤凰那般匹配这位上古乐神。然而,今日我却想用天机凤凰来与暨弢斗一斗,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讨回一些暨弢欠祈音的,虽然,即便是我用天机凤凰剑杀死暨弢,也不能再换回师父的性命了。
只是那红莲业火却在近我的身之前,忽然被横来的一道白光消了个干净。
暨弢位列琳虚之主,修为之深厚几乎不可想象,他那红莲业火看着也是发出了九成仙力的,我虽用了宝剑来挡,可自知修为不能与他相比,也就做好了一负重伤的打算。没想到,区区一道白光,竟就抵挡住了那足够焚山灭海的红莲业火?我十分讶异,暨弢也十分讶异,于是我俩同时看向了白光的来向。
其实我早该猜到,是不知何时也现身出来的聆月。
唔,他倒也忍得住,自己的美貌娘子被暨弢欺负得这样厉害,还能受这么久才出现。
暨弢略略眯眸,面无表情道:“天君。”
“帝君。”聆月君同样是面无表情,不咸不淡。
“君上?”槿颜惊喊。出乎本神尊的意料,她这惊里面貌似惊恐比惊喜的成分要多许多,连带着方才被暨弢威胁也没出现的脸色发白、美眸骤睁的惊恐症状也一并出现了。
“君上!”屏翳万年如一日的知礼,对着聆月行了个叩首大礼,随后急色禀道:“天皇帝君无视天宫礼度,无视君上威严,不仅度数入凌栖威胁槿颜娘娘,还给娘娘种下了汲魂咒!娘娘命在旦夕,请君上救她!”
屏翳的神情很是激动,聆月却神情平和,不发一语的仿佛没听见,反倒是朝我走过来,挡在我身前,面对着暨弢。
“君上!”
屏翳又噗通一声跪下,叩首道:“君上,过去我为槿颜娘娘对君上多有冒犯,还请君上念在我对师妹的关护之情莫要计较。可是娘娘是您的妃子,您理当照顾啊!您只因娘娘的一个小失误,就冷落了她三万年,这千年来甚至将娘娘软禁在凌栖宫,这些娘娘都没跟君上计较,小神斗胆让娘娘跟小神离开时娘娘还念着君上的情意而不愿离开。此番娘娘受汲魂咒之苦,难道君上真要见死不救吗……”
听得他称槿颜为师妹,我便知晓他果然还是没能识破槿颜并不是紫陌。而他几近痛哭流涕磕头跪拜对着聆月说的这番话,我便也愈发觉得滑稽,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也实在不晓得他怎么就没看出来我才是他的师妹。倒是遇见聆月后莫名惊恐的槿颜在看到我的脸后,愈发惊恐,唇色霎时雪白,颤着嗓子道:“你……你是……”
我看着她,十分大度可亲地笑了,“原是槿颜天妃,久仰久仰。在下乃无名小仙,天妃不必介怀。”
可能是我这表情做的足够真诚,她似乎信了,继而平静了些,脸色也逐渐恢复惯常的典雅端庄,整了整云萝衣衫,美丽的容颜上是浅浅的微笑,愈发显得端仪无双,惹人喜爱。
只可惜,她整完衣衫后给聆月君行的跪礼,聆月君丝毫没有理会,于是这位美人便只得乖乖跪着,真是惹人怜惜呐。
这不,同样是跪着的怜惜一号屏翳君就巴巴挪了几步,靠近槿颜后心疼道:“师妹,君上既然还是如此,你身子如此弱,为何不愿跟我离开天宫呢?”
那槿颜看也未看屏翳,反而伸手拉下屏翳放在她肩上上聊表安慰的手掌,往旁边挪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