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心頭怒火燃燒,現身拈個訣讓那三人暈過去,走上前去,揚起手狠狠甩了珠碧兩個巴掌。
靈鷲的手勁極大,那兩個巴掌下去,珠碧嘴角裂開,鼻子亦流下兩道血痕。
「你就當真這麼賤,一天沒男人玩會死是麼!」靈鷲氣得發瘋,就這樣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前兩日還巴巴地抱著自己說要得到自己的愛。可笑。
珠碧抬頭看著他,笑得張揚:「是啊!我珠碧一天沒男人就是會死,滿不滿意!」
這些男人暈了,沒有還手之力,珠碧也不裝了,從男人身上站起來,交纏處傳來一聲輕輕的「啵」又從旁邊搬來一塊大石頭,往那男人臉上砸去——
眼神里折射出毫不遮掩的仇恨,靈鷲忙拉住他:「你瘋了!」那石頭極重,只那麼一下,身下昏過去的男人臉上就已血肉模糊。
溫熱的鮮血濺上珠碧的臉龐,亦濺上靈鷲描金的袍袖。
靈鷲拉住他:「夠了!」
珠碧置若罔聞,發了瘋一般掙開他,瘋了一般一下一下往男人臉上砸,破口大罵:「這些人,死有餘辜!」
小九將朱雲落送到私塾的老先生那裡,又連忙折回來,一回來就看見自家相公舉著大石頭做著殘忍的事情,靈鷲在一旁拉不住他,只能瞪小九:「還不快勸勸他!」
小九一把將他家相公抱住:「可以了,可以了……相公!雲落被我安置好了,你停手!」
珠碧將身下男人的腦袋砸得開花,又去砸另外兩個。靈鷲再看不下去,彈指一道指風打落他手中石頭,珠碧浴血的臉上殺意騰騰,瞪著身下那個腦漿迸裂的腦袋,仇恨的眼神似是要生啖其骨肉。
靈鷲從沒見過他這幅模樣,以往接觸的珠碧要麼風情萬種,要麼哀傷淒艷。他悲傷或者快樂,嘴角都會揚著,帶著三分的笑,可以教冰山融化。
從沒見過他如今這回,滿身浴血,殺意騰騰。
小九死死抱著自家相公,抹掉眼淚對靈鷲解釋道:「爺啊,方才相公是見到有人拐賣孩子,可他受多年調教身酥骨軟,沒法正面力敵那三人,只能出此下策將他們引開,所以我方才才能帶著那小女孩跑進村里,正好遇到您才向您求救的。」
「我家相公當年就是被人拐賣進南館的,這些年他受的委屈和苦難都拜這些天殺的人牙子所賜。他自然恨透了這些人,所以才會這麼激動,您不要見怪。」
是這樣麼。
靈鷲聽了此言心裡內疚不堪,蹲下身來,一把把他緊緊摟在懷裡:「對不起,對不起。」
他方才怒氣騰騰地甩了他兩巴掌,這回卻是自己的臉狠狠作痛。
血弄髒了靈鷲的衣裳和手,那一滴滴淚沾濕了他的衣襟,滲透進層層疊疊的衣裳,直傳進那顆沉寂萬年的道心裡。
靈鷲抬手,化一柄長劍交到珠碧手中,柔聲道:「別用石頭了,手不疼麼?」
珠碧將那柄長劍緊緊握著,一下一下,扎進了那三個男人的胸膛里。
似乎只有迸射出的鮮血能讓他冷靜,他一下一下地用力扎著,直到身下那三具屍體血肉模糊,直到自己渾身脫力,累倒在靈鷲懷裡。
天色逐漸暗了。
樹林中山風凜冽地刮著,卷得樹上枯葉沙沙地響。卷在人身上,刺骨地冷。珠碧怔怔地看著蕭瑟的枯葉,伸出手卻甚麼也抓不著。
小九腫著眼睛替他整理好散亂在身上的衣服,而後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泣不成聲。
珠碧的眼睛像是瀉了洪的堤壩,淚水一串一串不斷地往外涌,與血混在一起,暈得滿臉都是。
他喃喃道:「我本來可以不是珠碧的……」
「剛才那個差點被拐走的小女孩兒,她說她叫朱雲落……我就知道,那是我的親妹妹啊……朱雲落,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我曾經也有一個更好聽的名字,比珠碧還要好聽的名字啊……」
靈鷲渾身一震,此時他甚麼也明白了:「朱雲綺,對麼?」
雲綺,雲落。
珠碧哀哀呢喃:「朱雲綺……是啊,沒進南館之前,我叫朱雲綺……」
如雲如綺,熠耀生輝。
可十二年前,世間熠耀生輝的雲綺不見了。多了一個輾轉在無數男人身下嫵媚放蕩,曲意逢迎的珠碧。
靈鷲緊緊地抱住他,握住他那隻被石頭磨得鮮血淋漓的手。
遺落世間的明珠是你;朱雲綺是你;珠碧是你;我的情劫,也是你啊……
作者有話說:
人販子真的很可惡
大家都來喜歡小珠珠好不好,不然他就太可憐了
第26章雲綺雲落
如果知道這裡是他曾經的家,小九說甚麼都不會同意他過來的。
進了南館的人,徒勞追憶往事,無疑是找死。珠碧豈會不知?可血肉親情難以割捨,打斷骨頭也連著筋。珠碧只想遠遠地看一眼,就看一眼……
可走到了歪脖子樹下,到底是近鄉情怯。
他分明還清楚地記得回家的路,卻不敢回去。他害怕,怕一但回去了,看見自己失散多年的父母,怕那顆被自己苦苦保護多年的堅硬的心又會支離破碎。
他在老歪脖子樹下見到了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眉眼間與他有三分相像。她說,她叫朱雲落。
雲綺、雲落。
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親妹妹啊,許是爹娘在他失蹤後又生了一個罷。也好,自己未能盡的孝道,讓她來替自己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