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在乾坤镇邪塔外布下天罗地网,最终以牺牲数位神明为代价,摧毁了邪神的肉身,捉拿了他的神魂。
邪神的神魂强大,哪怕是天神出手,也无法在当时击碎邪神的神魂。
于是他们将邪神的神魂按照之前他们计划好的那样,放入了古遗大陆圣灵帝国的大皇子躯体内。
大皇子命运凄惨,又身为光灵师,处在被光灵力环绕的圣灵帝国,此命格正好可以限制邪神成长。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青弦这个意外。
现在想来,青弦会与邪神有纠葛,一切不正是天神促成的吗?
如果天神不逼耶宙让出自己的死亡之神神位,青弦就不会成为神之继承者,如果不是天神将微生岚、青弦母女赶去天轨大陆,微生岚就不会在得知青弦成为神之继承者后,害怕到送青弦进入乾坤镇邪塔躲避其他神之继承者的迫害。
青弦在乾坤镇邪塔内遇到邪神,因镇住邪神的封印是天神布下,而青弦身上有着天神的血脉,所以她的血打开了那扇关着邪神的大门,并破坏了门上的封印。
因她为神之后裔,所以轻易地拔出了那把插在邪神心口的审判之剑。
到此,两人之间的羁绊产生。
再后来,就是因为邪神与乾坤镇邪塔之主巫翎的打斗,导致青弦的一魂一魄卷入时空乱流,进入古遗大陆,青弦离开乾坤镇邪塔后,为了寻找自己的一魂一魄,进入古遗大陆,并与邪神再次相遇,两人的羁绊加深。
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如果天神当初没有迫害青弦一家。
她生来就在神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入乾坤镇邪塔,也不会去到下世界。
那么她与邪神之间的羁绊就不会产生。
邪神要么永远在封印在乾坤镇邪塔,要么死在古遗大陆。
况且,光明之神并不认为,如果青弦从小在神界长大,知晓天神是她外公后,她会杀他。
他看得出来,青弦是一个极为重感情的人。
她的母亲将她教得很好很好。
“其实父亲你应该也感觉出来了,现在的邪神早已经不是万年前的邪神,青弦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待在她的身边,很难不会喜欢上她,若不是真的喜欢,邪神又怎会为了她,在明知自己会死的情况下,还单挑整个神界。”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利用青弦,得到神界主宰者的位置,他又何必在你将青弦他们囚禁起来后,单枪匹马地闯上神界?他明明有更稳妥的方式,慢慢去谋划,可他不愿意等,因为他不知道你与青弦的关系,害怕你对青弦他们不利,所以他一个人闯上神界,就是带了必死的决心,不带那些投靠他的神明来,就是不想拖累他们,换作以前,他何时在意过他人生死?”
说这些的时候,光明之神心中不禁有些触动。
青弦本该是神界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他们都是她至亲的人,本该为她遮风挡雨,可就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无垠境意识,让她被迫颠沛流离,吃尽无数的苦头,才走到他们面前来。
天神沉默着,光明之神的话,令他第一次反思自己。
他真的做错了吗?
“父亲,你做任何事,都从未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我们并非那些由神力幻化出来的神使,没有自我意识,只会依照你的意志去做事,我们也有喜怒哀乐,也会有痛苦的时候。”
光明之神继续说着,神情间带着一抹哀伤。
所有人都道他性子冷清,但这只不过是他习惯了一个人罢了。
他比微生岚出生得早,那时还是远古时期,他被一个兽族部落的人捡了回去,他们将他抚养长大,后来他所在的部落与另一个部落生冲突,他们整个部落被覆灭,他因为在外面捕猎而逃过一劫,他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被光明神殿的人捡回去。
他们栽培他,因为他极高的光明亲和度,于是成为了光明神殿的圣子,他们敬重他,爱戴他,却并不亲近他。
他总是一个人,性子也就越来越沉闷冷清。
直到多年后,他成为了光明之神,才知道原来他也有亲人。
只是他与父亲终究是从小到大没有一起生活过,而父亲的身份,也让他无法去亲近他,甚至在外人面前,他都不能称呼他一声父亲。
他的内心,何尝不是渴望亲情。
只是他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他是光明之神,是光明一派神明的表率。
当他从父亲口中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就在天空之城的时候,他高兴得恨不得立马飞奔到她身边,可父亲说,不能让妹妹在成神之前,知道与他们的关系,于是他生生忍着没有与微生岚相认,只能在暗中默默关注她。
他们的想法,从来没有被父亲在意过。
父亲对待他们,与对待神界中的其他神明并无差别。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生来就是这个世间的主宰者,习惯了俯视一切,习惯了做个专横的独裁者,从未处在下位过,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要去考虑其他人想法、感受的概念。
因此,在上了年纪后,他开始偏袒光明一派的神明,想当然地认为,黑暗一派的神明骨子里就是恶劣的,所以在两方矛盾生的时候,如果找不出明确的过错方,他就把追责定在黑暗一派的神明上,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心生怨怼。
而他也不怕他们会因为不满而反抗,他强大的实力,能镇压一切,这也是他我行我素的底气。
如果是换作以前,光明之神绝不敢在天神面前说这些,因为他清楚,说了天神听不进去,还会因为他的质疑、指责而勃然大怒。
但现在,看着面前白苍苍的老人,光明之神第一次有了一种他是自己父亲,而不是高高在上天神的感觉。
而他失去了一切,又遭遇背叛,不再被所有人捧着,经此一遭,他的心境必然生变化,或许,现在他说的话,他能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