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是,是,回校尉,职下是觉得只是晋军小股部队,不值得叨扰校尉,校尉连日来辛苦劳累,眼下晋军已成瓮中之鳖了。后来晋军又退入了营内,职下误以为危机解除了便没有敢打扰校尉休息。”
“校尉大人,晋军狡诈非常,但是定然未走远,职下愿意将功赎罪,率本部人马轻兵追击,为校尉拖住此贼,以求将功补过,求校尉准允啊!”
杜坛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似乎想找到想要的目标,可是茫茫山林里哪里还看的见一丝一毫的踪影。
“你能去哪里找?这大山绵延数百里,随便一个地方都能藏人,你能找得到多少人?”
于三福抬起头直起身子,大手拍在胸前大声道:“职下所部可以化整为零,只要能咬住一个便能揪出一群,况且晋军带着那许多的辎重度定然快不了,而且晋军连夜撤退必然是人困马乏,职下以为晋军连夜撤退未必是坏事,请校尉准允,职下愿率所部追击,若不建功死不回。”
杜坛淡淡看了一眼于三福问道:“你跟了本校尉多久了?”
于三福心中暗喜,军中谁不知后军司马杜坛最是重情,对老兄弟最是照顾,连忙说道:“回校尉,职下从军伊始便跟随着大人,到如今整整十五年了。”
杜坛抬头望望天一脸的忧伤,只可惜于三福却是因为低着头没能看到。
“本将记得那时候你刚刚十五岁,现如今的后军司马不过是当时一个籍籍无名的轨长。”
于三福心下更是大定,说道:“能跟随校尉是职下今生有幸。”
杜坛却是突然厉声道:“可是你却让晋军从你眼皮子底下跑了,而且是跑的一干二净!”
杜坛跳下战车,左手按剑,一脸的阴沉:“仅仅半夜!半夜!晋军不仅全数撤离而且带走了所有的辎重,可是你却跟本校尉说是什么潜越!”
“好啊,好一个潜越,本校尉都没有想到这么个理由,于三福,你小子可以啊,本校尉今天才现你竟然有如此辩才,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突如其来的呵斥让于三福一时间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杜坛却是继续寒声道:“你仗着自己资历老便觉得今日之事可以蒙混过关么?本校尉若是给了你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那其余的将士呢?军法又为何物?”
“左右!”
“在!”
场中气氛顿时到达一个临界点,众兵将噤若寒蝉,亲卫如狼似虎杀气腾腾,而于三福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杜坛这是要拿自己的脑袋立威。
“连长于三福玩忽职守,懈怠军心,致使敌军趁夜逃脱,并且不知悔改巧言巧语,本将为肃军法故,今日将此僚斩示众,传阅军中,以为全军之警!”
杜坛嘴巴一声,寒气逼人,甚至无有敢粗声者。
于三福闻言顿时跌坐在地上,但是随即想到什么立马爬了起来,一把抱着杜坛的腿嘶吼道:“校尉,不能,不能啊!你不能杀我,不能啊!”
杜坛冷笑道:“即便是本将犯了军法都当治罪,你于三福有何理由有何功劳?到如今还敢如此?”
于三福哭喊道:“我跟了你十五年,十五年啊,我光替校尉挡剑都不下十次,职下身上的伤校尉都知道的,都知道的啊,不信职下现在就脱衣服,拖给校尉看。”
杜坛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于三福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呢,但是军法无情,更何况晋军如今算是虎入山林,再想毕其功于一役已经是难上加难了,若是此时都不能严肃军法,等到兵心乱了就真的晚了。
“我知,你放心的去吧,汝妻子吾自当养之,必不会让其受苦无所依,但是今日你必死,你若不死军心不定,你若不死军法不明。”
杜坛猛的睁开眼睛,不再理会求情的于三福,厉声喝道:“左右!拖下去!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