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禾忽然不敢呼吸,她换了鞋,悄声无息走到商镜黎近处,果然看到她正侧躺在沙里瞌睡。
她的眉毛皱起来,似乎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脸很小,头被别在耳朵后边,只有个侧脸,都叫人读出无尽的温婉来。
阮霁禾下意识吞咽,目光移到她唇边,好看的唇形被浅粉色填满,比涂了口红更显得自然有气色,让阮霁禾想起粉嫩的水蜜桃颜色,饱满多汁的,让她很想尝尝。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俯身了,商镜黎却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好在阮霁禾看到她颤动着即将掀开的眼睫,身手灵活地撑着沙靠背翻到沙后边。
“咚”的一声落地,商镜黎吓了一跳,赶紧扳着沙背坐起来,看到了刚在地上爬起的阮霁禾。
两人面面相觑,商镜黎眼中还有尚未褪尽的睡意,越来越多的惊喜把睡意驱逐,她张了张口,音色有些哑。
“……你回来啦。”
这似乎不是做梦,商镜黎感受到手臂传来的麻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阮霁禾,真的回来了。
阮霁禾一瞬间不禁有些感动。眼前的人长柔顺,脸上的表情是很明显的惊喜,长睫上下掀动,墨色瞳仁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她似乎等了她很久一样,也好像两人根本就不是在冷战,而是她出去很久回家来。
她的妻子,在家等着她。
阮霁禾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羞涩,气音“嗯”了一声:“怎么在这儿睡。”
商镜黎已经起身,眉峰微耸,像是对自己这样习以为常。
“偶尔会睡一下,也很舒服的。”
她走在前,阮霁禾就不受控制地跟着她一起走,两人上了二楼,商镜黎进了她的房间。
“你去洗澡吧,屋里都是干净的,铺上床单就可以睡了。”
毕竟十一点了,按照以往,已经是商镜黎的休息时间。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大多时候没有任何时间可以和别人交流,所以晚上也总是习惯早睡。
阮霁禾看着她清瘦的身子明确地在柜子里找到床品,然后振臂展开,提醒还站在原地满心复杂的她:“去洗澡啊,愣着干什么?”
阮霁禾回神,“哦”一声,乖乖被接受安排,看向衣柜,不好意思地问。
“我的内衣在哪?”
商镜黎顿了一秒,去衣柜里的小抽屉拿出内衣内裤,阮霁禾因而有机会看到被商镜黎整理的干干净净的衣柜。
衣服和裤子被分门别类挂的整整齐齐,就连内衣内裤和袜子,都叠得整齐放在抽屉里。
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是怎样的狼藉,可现在的所有情况都说明,商镜黎守在这个只有她的家里,也把她的东西安排得那么整齐。
鼻尖泛起酸涩感,阮霁禾伸手去接内衣,不期被商镜黎看到她眼眶的湿润,心尖一软,语气也软的不像话。
“怎么还哭了?”
阮霁禾甚至要控制不住地扑过去了,她用力吸吸鼻子:“没,打哈欠了,困了。”
商镜黎当真,有一瞬的尴尬,点点头转回身继续铺床单:“好,那早点休息吧。”
阮霁禾有些懊恼自己多余解释那一句,闷闷不乐抱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屋里已经没了商镜黎的影子,阮霁禾有些失落——她还想着告诉商镜黎自己有两天的休息,到时候可以一起在屋里相处一下的。
可她这么快就走了,难道只是为了来帮自己铺床单?
她站在床边,长长叹了口气,身后响起商镜黎的声音:“怎么了,有烦心事吗?”
阮霁禾一怔,叹出来的气好像又返回来哽住她的喉咙,她转过身,商镜黎递给她一杯牛奶。
“不是说睡吗?”她向前一步,“助眠的。”
阮霁禾有些无措的接过,杯子不大,商镜黎握着交给她,两人的手难免触到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四处传递,商镜黎背过手,搓着指尖。
阮霁禾喝了一口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刚刚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明天后天可以休息两天,然后才回那边的宿舍。”
她以为商镜黎会表现出惊喜,实际上,商镜黎蹙着眉,再度往前一步:
“现在,有烦心事,也可以不对我说了吗?”